卫无忧一念至此,点了点自己画的简易舆图:“我们去姑师王的牧地,高昌古城。”

南风听出卫小四语气中的兴奋之意,再联想到他刚着东闾家换置的银钱,眼皮一跳,总觉得小公子这是又要搞事情了。

罢了,若公子能安安宁宁什么都不做,那才真是稀奇事了。

……

冬日总是难捱,今岁更甚。

距离云中城发丧,已然过去一月有余。长安城内却气压低迷,终日笼罩在愁云之下。

椒房殿内。

刘彻坐在皇后的西花房内,望着卫子夫三年前与两个孩子手植的一株冬梅,怔怔出神。

那梅树精心养护了三载,今冬正正好能开花了。

皇帝陛下起身,给树干上裹了一层棉麻自制的冬衣。将要不惑之年的刘彻,就这么蹲在梅树边上,嗅到红梅梅香,丝毫没有察觉到泪跌出了眼眶,早已失了往日的帝王威仪。

伴在一旁的四喜张了张口,终究没能开口劝慰,只把背又刻意佝偻下些许。

刘彻罢朝已有小半月。

这半月来,他不知是想通了,还是受了刺激,竟将朝中大小事务交由大殿下刘据代为处置。

匈奴已破,朝堂上暂时也没有值得帝王亲自操持的要紧事,因而,这回内外朝出奇一致的没有上书纳谏,痛斥刘彻。

或许他们也清楚,并州发丧的这一位真正的二殿下,不只是陛下一人亏欠。

他们中的许多人,同样是幕后推手之一。

卫无忧出长安之前,做过的事情太多了。

整个长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有他出过力的影子。也正是因此,人心中的愧疚才会被放大,成了自己也无法忽视的情绪。

卫子夫立在廊下,瞧了帝王的背影许久。

北风吹过,红梅零落飘摇,刘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