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叹道:“罢了,将就着喝吧。不过这茶是新沏的,烫得很,我一般喝六分热的茶,劳烦聂大公子帮本侯试试水温,等凉一些,本侯再喝。”

聂行远不解其意,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江野。

江野示意他抬起手,然后将去了盏托的茶杯放在聂行远的手上。

那茶水是刚烧开的,能烫掉人一层皮,人的指腹又是极其脆弱的,聂行远立刻感觉一股刺痛感从指腹传来,都说十指连心,他的心不觉也揪了起来。

茶杯实在太烫,聂行远的手指不停地挣扎腾挪,面部五官微微抽搐。

他没胆量放下滚烫的茶杯,更不敢摔了,只得小心翼翼地捧着。

那滋味真就像热锅里的蚂蚁。

聂行远属实没料到今天过来会先遭到聂屿舟的背叛,再遭到镇北侯的欺凌,心里愈发愤懑,想着这次的屈辱绝不能白受,一定要报复回来。

聂琼春则怕得瑟瑟发抖,唯恐江野转头就要折磨她。

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又曾经和江野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壮起胆子往前膝行两步,扯住江野的裤脚,可怜兮兮道:“侯爷,我……我终于再见着你了!我……想你想得好苦。”

聂屿舟:?

江野亦皱起眉头,一脸问号。

站在江野的角度看,他确实不认得这位聂琼春姑娘。

当年江野拒绝皇后的赐婚后,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更是将哪家姑娘姓甚名谁忘得一干二净。

至于京城中的两情相悦传言,身在边关的他一心扑在战事上,非战事不谈,故而闻所未闻。

直到他病重三年后,突然得知圣上赐婚,要给他娶一个男妻冲喜,仅此而已。

所以他对聂琼春真的是一无所知。

聂琼春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尽委屈:“侯爷,不是我不想嫁给你,是我的八字同侯爷不合。二哥的八字才和侯爷相合,利于侯爷的病情,所以我才退步,否则便是死,我也是愿意嫁给侯爷的。”

江野听得云里雾里,聂屿舟嫁到镇北侯府,和聂琼春有什么关系?

他忽然想起新婚当晚,聂屿舟确实说过是代替妹妹嫁过来的。当时江野刚醒,没精神思虑许多,便没有追问,如今细思起来颇多疑点。

聂屿舟瞧着聂琼春精彩的演戏,觉得很有趣又很可笑,默不作声,看侯爷如何处置。

江野道:“本侯活了快二十三年,竟不知自己有婚约在身。”

聂行远此时手指已被烫得发红,疼痛难忍,闻言,意识到此时只要聂琼春拿话遮掩过去,那便可将之前的事遮得严严实实。

他不停地给聂琼春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