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屿舟一路走过来,双腿又重新发软。他才从觳觫中缓过劲来,又要接见这两个不善之人,心里头很不乐意,耐着性子道:“芳青,给大哥、小妹看茶。”

聂琼春珠钗罗裙,显然是用心打扮过的。

她本来会是镇北侯府的主母,虽然未能实现,过来一趟得让下人们瞧见她的精致模样,不能令人轻视笑弄。

聂琼春走到聂屿舟面前,装作关心的样子道:“二哥,回门那天你和侯爷没来。我和大哥早就想来看你,可又怕扰着侯爷休息,所以迟迟没有前来,一直拖到今天,你不会怪我们吧?”

聂屿舟找张椅子坐下,冷淡道:“哦,真是辛苦你们。”

并未多看这两人。

聂行远见他这副冷漠样子,心里头立刻窜起一簇火苗,语气不善道:“我和你小妹专程来瞧你,你就这么冷淡?到现在连杯茶都没有!”

聂屿舟怪异地瞅着他,这也值得发火?真是个火爆脾气。

他也不是好惹的,镇静道:“侯爷病着,需要静养,松风院伺候的只有三人,顾不上照顾两位贵客。你们想喝茶,在聂府喝饱再来就是。”

顿了顿,聂屿舟又道:“当然了,不来更好。”

这番话很不尊重人,区区一个庶子也敢这么讲话,真是无法无天!以为嫁到镇北侯府就永远脱离了聂府吗?

聂行远瞪了聂屿舟一眼,道:“二弟,都过去这么多天,你还在生我们的气!让你嫁过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然真让小妹嫁过来,她这辈子就全都毁了!”

这话简直狗屁不通。

聂屿舟气极反笑:“所以我的一生是可以随意毁掉的。”

他在嫁过来之前不是没想过逃跑,也做过各种努力,但都没有用。聂府上下把他看得死死的,别说走出聂府,就是走出自己的房间都寸步难行。

聂行远丝毫不觉得自己理亏,道:“你是男子,小妹是女子,如何能相比?”

他靠近聂屿舟两步,放低声音:“等镇北侯一死,你就能离了这个鬼窟,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们聂府谁也不拦你。你要娶妻生子也好,你要浪迹天涯也行。”

好一个“我们聂府”,果然是完全没将聂屿舟当家人。

聂屿舟冷哼一声:“舍不得让小妹受苦,那你自己怎么不嫁过来?”

聂行远神色一变,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难以置信道:“你在说什么?我是聂家嫡长子,肩上重任不言而喻,怎能嫁给一个男人?”

聂屿舟反唇相讥:“嫡长子更应该照顾弟弟妹妹,不是吗?怎么反而让弟弟以身犯险?”

“你……”聂行远气得说不出话来。

聂琼春急得掉眼泪:“两位哥哥,你们别再为我吵架了,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的八字和镇北侯相合,我能嫁过来冲喜,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都是我不好。”

聂屿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