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尹彼时并不知道自己盖的印章有什么大不了,还以为就是搭个人情罢了,想想当年同窗之谊,这点小忙算不得什么。
没想到被牵连到官盐案中,摊上弥天大祸,害惨了一家老小。
崔尹因江玉海连坐受罚,被刺字流放千里,家中满十二岁的男丁子嗣全部充军戍边,满十岁的女子全部没为官奴。
崔尹抑郁成疾,病死在流放途中的巴原郡,凤龄是家里的老二,这一年正满十岁。
上面有个哥哥敬龄,已经十六岁了,理所当然就被拉走充军。
哥哥走时,凤龄在门口送他,悄悄塞了两块刚买的烤饼给他:“哥,你拿着路上吃,也不知道咱们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
她站在门口看着一步三回头的哥哥,抹了一把眼泪:“哥,你别忘了我。”
敬龄知道妹妹也被没为奴籍,即将押赴上京,他把滚热的烤饼塞进怀里,流下的眼泪滴在衣领上。
凤龄下面还有个刚出生才满月的小妹妹玉龄,是娘禁不住吓早产生下来的,家里的天塌了,这两个月来过得都不是人的日子,日日担惊受怕。
娘骗官府的人说,其实凤龄今年才九岁,户籍上写错了,把她年纪写大了。
官府的人把娘一推:“你废话什么!户籍上写几岁就是几岁!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女儿也躲不掉!”
娘披头散发的抱着妹妹瘫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老天爷啊,没天理了!你下道雷劈死我吧,何苦叫我受这个罪!”
老太太禁不住打击,病倒在床榻上爬不起来,嘴里一直神叨叨的念:“我早就找人算过,说这回怀的是个灾星,扫把星,克爹克娘,克死一家!”
“你看看,才生下来,就招来这么大的祸事,早跟你们说,一个个都不听,早摔死这个小灾星,就没这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