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又何须我来说什么呢?”
容锦跽坐在柔软的绒毯上,微微仰头,见沈裕眉眼间尽是倦意,却又固执地看着她,仿佛非要从她这里听到些什么才肯罢休。
他这一路风尘仆仆,心绪起伏,难以抑制地咳嗽起来。
明明掌大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此时看起来却像是易碎的瓷器。
容锦想了想,轻声细语道:“我从前替人抄书时,曾见圣人有言,‘知我罪我,其唯春秋’。”
“你问心无愧就是,不必问人。”
容锦跟在沈裕身边许久,冷眼旁观,知他不是光风霁月的君子,但也见他一肩挑起重担,拿心血煎熬,换来江南的逐渐平稳。
这其中的是非对错,如人饮水,并不是她能下论断的。
“知我罪我……”沈裕咳得撕心裂肺,清俊如画的脸上却浮现些许笑意,似自嘲,又似释然。
他抚平容锦蜷着的手,修长的手指嵌入她柔软的指缝,十指交握,再开口时带着些许抱怨:“你怎么这样心硬,连哄骗我都不肯。”
喑哑的声音在这夜色之中显得有些缱绻,似是情人间亲昵的低语。
容锦哭笑不得,将狐裘覆在了他膝上,柔声安抚道:“你累了,还是先歇歇吧。”
第75章
小镇上没有客栈,离开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在容锦的坚持之下,沈裕终于肯闭上眼。
只是车上分明放着引枕,他却不用,偏要倚在她身上歇息,腻歪得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