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的厅堂,最没有存在感的,莫过于他这个寿星。
有什么意思。
沈亦承坐在席位上,听着旁人高谈阔论,既没人问他婚娶,亦无人问他生意。他只默默饮酒,做这席位中最低卑的存在。
这桌坐着沈家的直系亲属,他的爷爷、父亲,大伯,两位叔叔,以及各自的妻儿。平静之中,忽然几个小孩儿过来扯他手上的玉石,被他追来的一位表嫂呵斥,沈亦承宽和地解下,让那孩子把玩。
孩童眼里只有晶莹剔透的圆珠子,举得高高的,表嫂看起来十分窘迫,想要归还这手串,沈亦承却恍然想起头一次见宁嘉,她也是一把抓过他的石头,想要送到口中尝尝滋味。
那时他是客,何绘几乎惊恐地催她松手,沈亦承难得看小孩儿可爱,将自己的贴身玉石送给她把玩。
一晃十八年。
沈亦承忽然站起来道:“我走了。”
坐在他身边的云晚皱眉:“你走去哪?叔叔伯伯还没走,你走什么?”
沈亦承道:“有事,失陪。”
说着转身离开。
云晚踩着高跟追他,嘴里责备地喊:“亦承!站住!”
沈亦承在门口转角顿住脚步,回头道:“这戏演了一年又一年又一年,我只觉得疲惫,您乐得周旋,我不乐得。”
“什么周旋不周旋的,这是你家!”
沈亦承道:“哪有半分像我的家,我走不走也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