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什么……”
周芒的意识有些恍惚,虽然这是发生在几个小时前的事,但他已经记不太清当时的情况,只记得陈浅河躺在血泊里的时候似乎没有闭眼,“他问我有没有烟,可以给他一根,我说楼下有要去给他拿,他说好,等我再转身的时候,他说再见,然后就……”
“那他在这之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周芒在脑海里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回忆了一遍,他伸手揉了一下太阳穴,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关于北河的,关于陆芸的复述一遍,然后又说回天台上他和陈浅河的对话,“他说他很羡慕我,觉得自己有些时候像个懦夫,但我……没想到他会自杀,一直以来,他都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负责记录的民警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周芒,平静地问他,“那你觉得陈浅河是因为什么跳楼的?”
“……”
听到这个问题,周芒突然抬起头,神色涣散,苍白无力地回答,“我……不知道。”
因为周芒是陈浅河跳楼自杀的目击者,在派出所呆的时间也是最久的,等民警这边确认完所有的信息放他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不大的派出所门口挤着十来个想要抢一手新闻的记者,一见到有人出来,举着长枪短炮就上去问人家认不认识陈浅河。
周芒不太想和他们碰面,问民警借了帽子和口罩,戴好以后才朝着门口走去,刚到大厅,迎面便碰上民警带着陈浅河的父母进来。
两位老人临近六十,头发几乎全白,神色惨淡,陈浅河出生在弥南附近的小城市,家里条件一般又是独子,他的突然离去对这个家庭来说像是一场永远也无法醒来的噩梦。
周芒低着头和他们擦肩而过,周遭的一切声音都被无限放大,沉重的呼吸,抽泣,冗杂的叫喊以及混乱的心跳。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快步挤过派出所前围着的人,走到马路对面卖牛肉面的小摊前才撑着电线杆缓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