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他本应该觉得是荒谬的,如今却又不得不接受的话,一句一句扎在白景聿的心上,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荒诞和痛苦。
邵东承:“你依旧认为这个世界是非黑即白的?这世上的很多事根本不能用黑与白来定义,更多的是深深浅浅的灰色。”
“单一的评判标准本身就是一种道德绑架,你认为我在杀人,而我觉得自己是在救人。如今可以复活碎魂的方晶就在我手上,选择摆在你面前,你难道不想救陶阳东吗?”
“别说了!”白景聿怒吼道:“是,我承认,我想救他,可并不是用这种方式。”
“你别无选择,白景聿。”邵东承笑了笑,“只要结果是对的,中间的方法有那么重要吗?”
白景聿居然愣住了,他发现自己答不上来。
方晶的碎片被塞在了他的手上,白景聿并没有推却。
邵东承道:“你自己决定救不救他。”从记忆里跳脱出来,白景聿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镜子里的自己颓废的脸上。他走出卫生间,浓郁的番茄汤香气扑面而来,白景聿木讷地坐在餐椅上,从宋寻手里接过碗筷。
“从刚才起你就一直心不在焉。”宋寻伸手摸了摸白景聿的额头,确认他并没有在发烧后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以听听吗?”
白景聿道:“我只是在想……救一个人到底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算得上值得。”
宋寻停下了手里的汤勺,抬起眼正对上白景聿的目光,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犹豫和迷茫。于是宋寻道:“这个问题你要问我的话,可能我的答案你并不会十分满意。毕竟对于医生来说……救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算得上值得。”
“在你们的眼里……众生真的平等吗?”
“没错。”宋寻不知道白景聿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过他依旧认真回答道:“医生的职业道德,决定了他们的眼中的患者没有尊卑之分,好坏之别。即使对方是个罪犯,当他的抢救系数高于一个见义勇为的好人的时候,我们依旧会选择先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