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雷德面前,非常自然地抬起手,挽住了哥哥的手臂,像是没看见雷德几乎要下意识拍开他的手的嫌恶眼神,在众人的视线中,一起走出了客厅。
“你真恶心。”雷德用两人之间才能听得到的声音挖苦他。
简青平静的回答:“你也不赖。”
一出门,雷德就像是起了满身鸡皮疙瘩那样甩开简青的手:“放开!”
简青收回手,目光冷冷地,望向雷德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
他用这种令雷德无比惊恐的眼神扫视了他一圈之后,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用气哼了一声,像是一道意味不明的冷笑。
他无所谓的态度再一次点燃了雷德的神经:“你在干什么?!怎么敢对我这样的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是来找你做什么的?你把我害的那么惨——现在就想一走了之吗?!萎缩,营养素提供的营养中,大多都是催生血液的。”
简青缓缓地逼近他,那张苍白的脸上笑意浅淡,明明是漂亮的面容,却让雷德的心底生出一阵阵冰凉的寒意:“你想知道后来应该做什么吗?”
雷德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鬼使神差地顺着简青的话说下去:“做什么了?”
“细长的针头会刺进你的身体”简青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落在雷德手臂内侧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微笑着,轻轻戳中——
“就像这样。”
无形中,那条毒蛇仿佛终于显现出自己真实的样子,卸下冷淡孱弱的伪装,绞紧了猎物的脖颈,一击必杀。
恍惚之间,一条冰凉的东西真的缠上了雷德的脖颈,他被冰得一激灵,什么也顾不上了,尖叫出声:“啊啊啊啊——救命啊!!”
然而,他想说的话只是刚刚出口,就被骤然绞紧的细绳勒住喉咙,让雷德不得不仰着头,眼眶中滚落出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来。
他张大嘴,朝着简青坐着口型:“有蛇——”
简青读出了他的意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忽然笑了起来。
他取下环在雷德脖颈上的那根属于雷德自己的马鞭,丢还到瘫软得坐在地上、神情恍惚的雷德怀中,干脆利落地转身朝着大厅走去。
“以后别来烦我,不然,下一次缠在你脖颈上的,就是真的毒蛇了。”
他丢下这句话,消失在雷德的视线范围内。
雷德摇摇头,过了许久,才发觉自己已经冷汗涔涔。
他伸出手,重新握住自己的马鞭,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快速的收回手来。
不、不对……
简青是什么时候把马鞭缠到他身上的?
雷德死死咬着唇,一股实打实的后怕从脊背后缘升起。
原来是……他看错了简青。
简青从来不是、以后也不会是那只可以被他驯化的温顺羊羔。
他是一条隐藏在玫瑰花下的毒蛇,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就会给予不知不觉中跌入陷阱的猎物致命一击。
·
“你真的这么和他说了吗?”
小阁楼房间内,正是一片春光明媚。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很不错,就连经年潮湿昏暗的小阁楼也受到了阳光的惠及,一束明亮的光线从窗户中穿过,落在简青的床铺和书桌上。
此刻,简青正懒洋洋的趴在书桌上,脸上没有了半分十五分钟前在雷德面前警告他时的神色。于是现在,他又像那只温驯的小羊羔了。
“是的,藤蔓先生。”简青侧过头,脸颊贴在树叶上,浅色的眼睛在阳光的映照下变得闪闪发亮,“我就是这么和他说的——但很显然,这位哥哥好像吓得不轻。”
一根细长的藤蔓从窗外延申进来,缠缠绵绵地绕上简青的书桌,就像是一个拟人化的物种,安静地聆听着简青的说话声。
也许是今天早上简青不小心滴在
藤蔓先生身上的那滴血的缘故,现在的他们不需要相互触碰,也能够随心所欲的对话了。
藤蔓先生温和的嗓音带着点微浅的笑意,隐没在温柔的语气中,几乎听不太出来:“你开心就好了。”
“嗯。”简青垂着眸,从他的视角处,可以看见在阳光中闪闪发光的藤蔓,还有上面生出的细小绒毛,生命力就在这根细长的藤蔓上得到了极端的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