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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却是因被父母所放弃,才得爷爷垂怜。

思此,温臻心间微颤,忽问:“晴好,朝洲是出生起便在国外长大吗?”

穿过葳蕤花亭,前方戏台下座无虚席,幸而前排有空位始终留着,庭院佣人将二人引至前排位置处,备好茶水瓜果。

晴好侧首与她低声说:“其实朝洲是大伯他们去洛杉矶的第三年出生的,后来长到五岁才第一次回国见祖父,嫂嫂也许没看出来,哥哥和他们的关系其实一直很淡,也是因为他们一直以来聚少离多,反倒是祖父悉心教养着大哥至今。”

“只是祖父这个人,脾气秉性有时古怪又古板得很,我幼时也只有周末才回老宅待上两天,他太过严厉,大哥幼时受罚,我还历历在目,以至于现在都还有点惧他呢。”

听到晏朝洲的出生,温臻心里云雾拨开,原来那夜老宅相见,他为何持以沉默,又为何态度这般疏离。

世人绝不会有真切的感同身受,有的只会是唏嘘怜悯;

真正的感同身受,是除非他曾有过这番经历,才会懂得。

温臻在心中默算起,他长弟弟六岁,弟弟却是在父母离开他三年后出生的,那么他是三岁时便被养在晏老爷子膝下,或者是更早……

所以,晏朝洲暗讽他亲缘淡薄,对自己的三叔都肯下手。

可,晏朝洲却是独占他亲缘之人,不是吗?

温臻眼睫轻翕,台上唱词侃侃,她却只言片语都再难入耳。

戏将散场时,夜色深深。

亭台旁,有二三孩童往池水里掷着雨花石,石子一落,涟漪层层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