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了许久许久,才终于遇到了一个好心人,为他涂了点草药,还煎了一些药汤,将他安置在床上。
后面他就没了什么意识,只知道醒来时已是两日之后,凌樾亲手为他上着清凉的药膏。
他低头看去,岌岌可危的尾指,早在这伤口溃烂,高烧不止的时候,彻底没了希望。
他试着动了动其余四指,便被凌樾握住了手。
他好像很心疼。
一直摩挲着他空荡荡的尾指不放。
沈颜埋在枕头里慢慢地抽泣,不是难过没了尾指,也不是难过被无端打成这样,而是怀念,怀念他好久不见的温柔。
怀念那个好似不曾真正存在过的故人。凌樾对他说“最后一次”,“不会再让他受伤了”,“什么都满足他”。
凌樾始终不明白,他从不在意受不受伤,会不会粉身碎骨。
也不知道,他虽怀念,却不再留恋。
他说:“那就放我走吧。”
凌樾沉默了很久,直至离去时,才应了声“好”。
他终于解脱了。
那是他最后一段快活的时光。
顾忘把全京城的空竹都买了,送给他闲时玩耍,每日像个门神似得守在沈园门口,生怕有人害他。
凌樾来得虽不多,但待他极好。
他们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偶尔会一起看看窗前明月,一起走走荒芜的桃花林。
凌樾为他泡茶,为他点香,为他做一切他曾经做过的笨拙举动。甚至在他伤痛走不动的时候,纡尊降贵地背他回来。
凌樾总是寻着机会就捉住他左手,摩挲尾指空荡荡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