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绚烂的时间太短,想的太远。午觉睡醒以后,盯着对面睡眼惺忪的脸就去想往后的十年八年。

川中的生活太过安逸,真的就像陈彬口误想说的“象牙塔”一样。这座大象塔罩住了他们的青春,这三年他们觉得自己最是光风霁月。优异的成绩、善解人意的师友,让他们觉得世界上所有事情都像做对数学题一样简单。

但不是这样的。大象塔之外,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都比数学题要难得多。

难得的是这三年半,他们在大象塔里,肆无忌惮地沉醉于青涩桃红的梦。但是残忍的也是这三年半,因为这是期限,大象塔只给他们三年半。

他们的悲剧在于,尚还没有尽欢,就站在这三年半的末尾,提前窥见了大象塔以外的世界。

“那封信,晚自习前就要交了。”华兰说,“如果写不出来,就别写了。预言和幻想都很残忍。”

“有时候留白才好,留白才显得,一切都有可能啊。”她笑出来。

“好。”

他们的面色晦暗不明。一前一后走下楼梯,身后的一级一级,写着过往,写着青春,写着燎原的烈火。

面前是白茫茫的世界。

那天以后,他们默契地什么也没有提,还是照常给对方写便签,还是帮对方看错题。苏展帮她带早饭,监督她好好吃药,不准她困了喝刺激性的咖啡。

像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