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最懂事的,她不会大哭大闹,不会歇斯底里,她只会淡淡地说一句“我知道”。◎

很早开始,华兰就不喜欢过年了。

她尤其烦年夜饭和走亲戚。

年夜饭是在外婆家吃的。外婆子女三个,妈妈是最小的那个女儿。大舅家的表哥比她大六岁,二舅结婚晚,但和二舅妈前两年生了二胎,目前儿女双全,一个刚上小学,一个幼儿园。

大舅妈常常感慨,就是没赶上时候。二胎政策开放的时候她已经不适合生育了,否则她也得给景诚添个弟弟或者妹妹,让这个家孩子更多一点。

华兰自私地想,幸好是这样。小表弟小表妹处于熊孩子阶段,表哥又臭毛病一堆,再多个哭哭啼啼的小婴儿,这个年不过也罢。

陈景诚是华兰表哥。

她不喜欢这个表哥,表哥也并不喜欢她。因为六岁的年龄差,华兰还在幼儿园拍皮球的时候,陈景诚就已经是带着红领巾的小学生了。

小学生,特别是带了红领巾的小学生,对幼儿园有一种天然的鄙视。

那种感觉就像,切,怎么还在滑滑梯啊,我们都已经在算数学题了。

或者,怎么还算不清加减法啊,我们已经引入未知数了。

他忽略了年纪差的概念,不知道自己作业本上那些“高深”的符号总有一天会转移到华兰的作业本上,不知道那时候的华兰得到的红勾勾是不是比自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