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只不过是华兰想起“神祇的悲悯与眷顾”一开始是出现在谁的作文里,后来又被谁拿去不知轻重地夸她。

她眼里的草海像被调小了焦距,一点点远去,连同在草海里那只小船和船上的人。他像他颈上的黑痣一样,变成小小的一点。

华兰轻轻舒了一口气,躺了下来,无视丁宁的发问,静静盯着橙黄色的云一点点飘动,光影一点点折过来,又折过去。

这的确不是她见过最美的晚霞。

以前川中的体育场也辽阔得一望无际,连校外的大楼都拦不住。或者教学楼的走廊,柱子分割了天空,但看起来很完整。

怎么都望不到尽头。

快八年前,她第一次踏进川中的校园,就知道这一点。后来她离家太远,有些记忆一点点被时间剥落,以至于她真的以为她忘了。

哪能呢,这又不是侵蚀作用。

2019年是厄尔尼诺年,浙南本就温和的冬天比以前更温和。中考前的提前招生结束了,安川中学又把全市初三的小屁孩里最聪明的一群提前半年汇集到高中来学习。等正式开学后,再从里面挑出有竞赛天分的冲竞赛自招,剩下的冲高考省前。

云层很厚,天气有点灰蒙蒙的,但“安川中学”那几个鎏金辉煌的大字似乎比老天爷还要有面子,开车老远就能看到。学校地标川中碑更是高耸入云,如果是从后面高架上开车下来,远远地就能瞧见。

好像东方明珠——安川明珠。华兰想。

或者,也许是因为看的人心情好——他们不用中考,不用面对接下来半年的心态焦虑和起伏,提前成为安川中学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