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宿舍里,一左一右均传来平缓的呼吸声,两张床上的人都陷入在沉睡之中,直到睡在右边床上的范范眼睫颤动,逐渐转醒。

开始她迷迷糊糊的不知今夕何夕,只是不消一会儿后,范范逐渐睁大了双眼,显然她也听到了门外发出的声音。

在她从床上爬起身的同时,门咔嚓一声打开,一个人影静静的立在门外,范范僵硬的停住动作。

借着并不十分明亮的月光,范范看清了呢立在门外的人影,那居然是白日还在给他们上课的余老师!

只是此时的余老师同白日里看上去并不太一样,即便她面上仍挂着那标准的盈盈笑容,可那青白的面孔,竖立着的脚尖,一切都向范范的大脑发出着警告。

“范范同学。”

在对方发出声音的一瞬间,范范浑身寒毛竖立,她先是将一只手装备上符咒,紧接着下床到对面想要推醒仍旧睡熟的同伴,可对方就好像睡死了一般,怎么推也推不起,她的额角泛起一层晶亮的薄汗。

“啊!”被一□□大力的掀倒在地,背部重重的磕到床脚,范范发出一声惊呼。

背后肯定青了,她泛着泪花去瞥那抬着手还没放下的女人,后者嘘了一声朝她道:“不要吵醒我们的好学生。”

“而你,你这个考试没及格的坏学生,应该受到惩罚。”

范范惊恐到无法再出声求救,随着对方的身影愈发逼近,她的瞳孔急剧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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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第三天,这一日,吵醒蒲榕的不是闹钟声,而是那连绵不断的、誓不将他吵醒就不会停的敲门声,期间伴随着柳棠断断续续的喊声。

蒲榕正在做一个考了全年级第一,全村还有父母都为他骄傲的美梦,随着彭彭的敲门声越来越明显的传入梦中,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梦境终于与现实接壤。

蒲榕醒来的时候,睁眼望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那梦中的情景还未完全消逝在脑海,他好像梦到他的父母了,可,却又抓不住他们面容的模样。

终于他被那再一次响起的催命似的敲门声带回了现实,蒲榕闭了闭眼,认命的从床上起来。

“来了!”他大声朝着门那边喊,敲门声终于搞了一段落,走去开门的时候,他发现陈溪已经不在宿舍了。

谢天谢地,这样也好,不然今早被敲门声吵醒的就是两个人了。

一开门,蒲榕差点同柳棠扑个满怀,后者愣了一下,随后眉眼再次染上焦急,他告诉蒲榕:“出事了。”

蒲榕的脑子高速旋转,很快就从昨日发生的事中推理出一些事情,他问:“是万丰和范范出事了?”

柳棠点点头,又摇头:“你还是先跟着我过去看看吧。”

两人边走边说:“大清早就听见了小年的尖叫声了,我们都是这样被吵醒的,然后才发现出事了你住在三楼,怕是什么动静也没听到吧?”

蒲榕摇摇头:“只听到了你敲门。”

两人到出事现场的时候,小年正神情恍惚的坐在自己的床上,李琴和邵窈一左一右的安慰着她,只是好似没有多大的作用。

柳棠低声同蒲榕说:“今天早上,小年醒来后发现范范……死了,坐在书桌前,趴在语文书上死的,小年开始看到还以为她在睡觉,拍了下她的肩膀才……”

蒲榕有一瞬间同小年此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他感到一阵眩晕,想坐到空着的床上,却想起那张是范范的床,想在书桌旁坐下,可范范就是在那里被发现身亡的。

最后他只得顶住身后的墙,忍住心底的发寒强打着精神问道:“然后呢?她的……尸体呢?”

“我们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柳棠摇摇头,“看小年那样,她也不知道尸体是怎么样不见的,可分明她早些时候还触碰到过,而且她一发出尖叫我们就赶过来了。”

柳棠看朋友这一副受到惊吓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庆幸自己没有将范范的死状描述清楚。

在小年以为范范趴在桌子上睡着后,伸手拍了一下范范的肩膀,瘫软的身体收到力的作用后,那颗脑袋很快晃晃悠悠的由俯趴变为侧卧在桌上。

小年当时距离范范不足半米远,她猝不及防的同一双血色的眼珠对上,不,哪里还能看到眼珠呢,鲜红的血液已经盛满了眼眶,血红一片,脑袋一晃就跟盛满了汁水的烂果子一般流淌下来。

眼里、耳朵里、鼻孔里、嘴里,这些地方流出的血液汇合到一起,竟一滴血珠都没有落到桌面,所有发血液全都被纸张所吸收,桌上那摊开垫在范范脑袋底下的语文书已经被血液所染透。

那本语文书倒是没有同尸体一起消失,仍旧保持着原样摊开在书桌上,黑色的字,红色的纸,一股绝望的美,可惜没有谁能够欣赏这份承载着生命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