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不让他瞎想,说道:“我师父写的册子,常随身带着。二姥爷的套路,我也是接了才看出来的。”

保成皱眉:“那真是你师父写的?我去给他要回来。”

他哥应该是很想那位师父,他听到过不止一次哥说起师父。

苏辰道:“不用了,那东西我早背熟了,不是什么念想,能把这个人打发走就发挥了它剩余的价值。”

胤听着这俩小孩的话,开始凝眉沉思,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不世出的修道高人,以后找找去?

上辈子差点被张明德坑死,胤还是不长记性。

不对,张洪深也姓张啊,那么三十年后出现的张明德,是不是就这张洪深养出来的徒弟!

胤心里的好奇跟一个又一个系起来的线疙瘩一般,时时刻刻的让他膈应难受着,但以他现在的年纪却根本没有去调查清楚的能力。

只能这么难受着。

康熙二十二年七月初二,通州码头上停泊了三天的八艘双层大船登上最后一批人,在天光还未完全破开云层的时候,驶向南方。

身上还“带着病”的索额图站在船尾,挥着手向岸边摇了摇。

因为老父亲病着而被皇上指名随船去照顾的格尔芬,一旦船距离岸边远了些,脸上的难看神色便丝毫不加以掩饰起来。

最可恶的是,得知他即将远行可能几年都不会回来的时候,他那个福晋竟然高兴的一下子给他准备了十年都穿不完的鞋。

船行远去,为了不扰民而选择白龙鱼服前来送行的康熙笑着对他俩儿子道:“好容易出门一趟,今天准许你们逛一逛通州。”

通州有一个集散全国货物的大码头,又是距离京城很近的一个城市,繁华程度不容小觑。

从这码头到城门的一路上,卖包子馒头小菜的摊位绵延不绝,更与京城具有明显差别的一点是,这里时时能见到聚在一堆儿的穿着短褐的壮年汉子们。

陪同的高士奇很有眼色的小声解释:“这些都是等着活儿干的苦力,奴才在这里坐过船,当时听说的行情是,一个苦力一日不停,能拿到八九十文的卸货钱。”

康熙听着,点了点头。

这时有一个人从他们后面的码头方向走来,喊道:“张友米行,十人。”

他的话都没有完全落下,已经有三四堆儿人起来快速地跑过去,“我去我去。”

苏辰看着男人们争抢着想被选走的画面,在心里计算着现在大清的人口,完全不至于出现劳动力剩余的情况,要说也只能是工商业不够发达,物质生产方面跟不上。

他们没有在城外久待,很快就进了城。

在城外没看见的乞丐进城之后却多了起来,三五个靠在城墙根儿下,苏辰看了几眼,也不确定他们坐这儿一天的收入能不能填饱肚子。

这几个乞丐只有两个是上了年纪的人,剩下的都是二三十岁的壮年模样,也不像有病的人,因此经过的时候,苏辰没有给他们放钱。

“快走,快走,城中心的何家施粥啦。”

前面人来人外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一个人,伴随着他这声高喊,刚才还窝在墙根儿没精打采的乞丐们一下子活起来似的,抓着面前的豁口碗就站起来往里面冲。

撞到两个好好走路的妇人,引来几句扯着嗓子的叫骂。

“何家怎么又施粥了?”

“何老爷那个十八姨娘,才给他生个大胖小子。你没听说?昨儿个他们还在府门口撒钱呢,我捡了三文钱。”

“可惜啊可惜,昨天约同三五好友看这通州的风景去了。”

站路边看着因为一嗓子施粥炸出来的乞丐聊天的是两个穿着绸布长衫的青壮年。

他们看穿着是读书人,但说起捡人家撒的喜钱却又自然的像是两个最普通的老百姓。

就站在不远处的康熙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读书人,用他儿子的话说就是清纯不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