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像蓝色的眼泪一样。

短短几个月,他也算是经历了好多次生死了。

如果断送在这里的话……

少年死死咬着嘴唇。

他还没能再见到崽崽,没有想起与哥哥有关的事情来,没有确定王究竟有没有因为自己的僭越而生气。

还有好多好多遗憾没有完成……

怎么办呢。

这一次,是不是就走到终点了呢?

空气中陡然劈下一道金色的光亮,尔后那坚硬无比的锁链就像一团还没捏紧的雪一样,轻飘飘被扯断,化成齑粉。

重新获得呼吸机会的少年剧烈咳嗽起来,氧气和血液重新回到身体,他眼前一阵阵发黑,竟然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谁把他抱了起来。

强硬……但又是温柔的。

两个截然相反的形容词,却那样恰到好处地用在此刻。

“对我做了那种事,竟然就想一走了之,嗯?”

来人的声音听着有些朦胧,尾音轻缓,并不像责备,倒是更像对小动物的逗弄。

小美人的睫毛颤得厉害,小心翼翼睁开眼,看见一张俊美如画的容颜。

……王……?

麦汀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小鹿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

那双烟蓝色的眸子里水汪汪的,有万千星芒陨落。

埃里希声音很轻:“回去再好好惩罚你。小家伙可真生你的气了。”

麦汀汀眨了下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个“小家伙”指的是崽崽。

他在大海颠簸这么久,总算有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少年的意识早已撑到强弩之末,这时候嗅着熟悉而冷淡的气味,昏沉地坠入深处。

另一边,戴逸晖在见到埃里希时已经意识到,一切都完了。

不仅是因为陛下进入了精神空间,更重要的是,克洛伊已经放弃了。

丢卒保车,谁都懂的道理。

男人垂下手,所有黑色的铁链都消失了。

两边囚牢里的双臂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既不像麦汀汀刚来时那样不顾一切地想要碰触外来者,也不像面对戴逸晖的恐惧,而是平和地、甚至虔诚地伸出手。

他们感受到了王的光辉,那是人鱼族的希望,是他们所向披靡的神明。

埃里希横抱着麦汀汀,目光在旋转到倾斜角的两边慢慢扫视一圈。

“你这样对忠心耿耿的仆从,他们不会寒心吗。”

埃里希比戴逸晖要高出不少,这时候几乎是低着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