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人窃窃私语,并不好听。

前面十年都不曾露面,今天有这么好心?

哎,可是那是她亲哥哥诶,想哀悼也是难免的吧。

别被蒙骗了,皇室哪里有心的。

大哥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我们自己就是皇室……

来争权的吧?

半只脚,不,半条尾巴都踏进坟墓里的人了,还夺啥。

你说话小心点。

啊啊啊啊让我看看小殿下啊!!那个小包裹里的宝宝!!是不是传闻中的小殿下!!

小点声,想被虾兵蟹将拖走是不是……

埃里希丝毫没有受到那些私语的影响,略微一颔首:“当然,姑姑。”

艾琳似乎微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那就这样吧。”她转头看向丈夫,戴逸晖愣了下,手忙脚乱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瓶,还有两盏小小的酒杯。

埃里希的目光落在那上面,看不出心思。

“礼节。”艾琳轻声道,“这可是你常挂在嘴边的话,陛下。我们也应当遵守礼节,即便是今天,不是吗?”

“……当然。”

在戴逸晖有点儿手抖地为他们斟满酒杯后,埃里希接过,没有丝毫犹豫,一饮而尽。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人人摸不着头脑,看不懂这突然多出来的“礼节”是哪一套。

难道是先王的某种家庭仪式么?祭祖的时候得喝酒?

说起来那杯子看起来很贵的样子,好像是失落的宝物,竟然在艾琳西奥多手上么……

另一边,置身事外的还有麦汀汀。

在埃里希示意林不闻抱走约珥之后,上校就迅速将小殿下交还到在场唯一的人类怀里。

一方面他对小殿下和少年之间的链接、以及小殿下的暴走有所耳闻,另一方面他的眼睛必须紧紧盯着陛下才行,谁也不知道这位不速之客究竟想做什么。

麦汀汀抱紧小包裹,退到人群不易察觉的角落里。

他们忙着把注意力放在那对突然出现的男女身上,没有谁注意到他。

小幼崽对暗流涌动无知无觉,能重新见到妈妈就很开心。

他从襁褓里钻出小脑袋,高高兴兴撒娇:“麻!”

麦汀汀摸摸他的头发,却紧张到很难露出一个微笑来。

他虽然压根听不懂人鱼语,更不知道那位轮椅上的女士来者何人,可他能感知到在场所有人的情绪,从先前的沉重向着如今的焦灼迸发。

全场人都能整齐划一地焦虑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其中有一道色彩格外特别,既不绿也不红,而是跟当初的沈砚心一样,是白色的。

麦汀汀已经能分辨出来了,这是……王的情绪色彩。

哪怕来者是冲着他的,王也很平静,平静得近乎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