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萤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什么人听见似的:“我族最珍贵的幼崽……竟然在弃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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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心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以前他还会在梦中看见家人,或者会想起先世代的生活,那些他徜徉于云端之上的岁月。
只不过每次梦醒,发觉自己早就堕入深渊泥尘,反差之大叫人惘然。
后来,他就不做梦了。
今夜他从漆黑的睡眠中被抛坠,是因为断骨之痛。
即便已经过去一个月,即便告诉麦汀汀不疼,但雪狮怎么说也是弃星的猛兽之王,利齿无坚不摧,再怎么对他留情,留下的伤口还是太深。
丧尸没有活性细胞,他又没有修复的异能,直到现在常常在深夜中让他痛醒。
这本是很平常的事。
再疼他也能习惯了,毕竟被乌弩看上的那天起,他便终日遍体鳞伤,再也没有好过。
然而今天醒来时沈砚心感觉到不对劲。
有什么暖乎乎的趴在肚子上。
有点像很久以前,病毒还未肆虐的那个以前,在家中睡午觉起来看见小猫在他身上伸懒腰。
那记忆让沈砚心有一瞬间的恍惚,接着睁开眼,对上一双轮廓如桃花瓣的漂亮眼眸。
即便还这么年幼,也依稀看得出将来会是怎样惊艳的美貌。
沈砚心略微讶异地眨了下眼:“是你啊。”
人鱼幼崽甩了甩尾巴,轻盈的尾鳍搔得他痒痒的。
崽崽小手撑着下巴,冲他眉眼弯弯一笑:“么~!”
除了卢克,还能对他笑的人寥寥无几。
沈砚心的心里一动,抬手碰了碰他绵软的小脸蛋。
小幼崽双手抓住他的食指,用刚长出来没多久的、第三颗新鲜的小牙牙在指尖轻轻地啃了一下,接着皱起小眉头,疑惑且不太满意的样子。
他也这样咬过妈妈的手指,香香甜甜的。
为什么这一个,不一样?
明明和妈妈一样好看呀,崽崽不明白。
沈砚心抽回手,像他这样不是病就是伤的人,全身浸泡在药水和苦涩里,哪里是甜蜜的小家伙能接受的。
沈砚心和麦小么其实没有多少交集,他和他之间唯一的连接点就是麦汀汀。
幼崽这种生物,天生会筛选喜欢自己的人,驱光驱热是生物本能,那么,离冰块远一点儿也一样。
婴儿太柔弱,尽管他清楚面前这一个并不是真的那么“柔弱”,但他还是尽量避免和这样软乎乎、话都不会说的小东西离得太近。
青年没想到的是,小人鱼被他抽走手指的举动伤了心,嘴巴扁了扁,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哗然滚落下来。
那是一颗颗米粒大的小珠子,散发出和他眼眸相似的、翡翠一样的璀璨光华。
就在人鱼的眼泪落在伤口上的霎那,沈砚心下意识瑟缩了下,却没想到非但没有触痛,反而瞬间减轻了肉※体翻江倒海的绞痛。
他蓦地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