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心双眸失焦任人宰割,像一具枯木。

男人的手指游走在他大腿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你不是爱他吗?你不是疼他吗?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乌弩在盛怒到极点是没有表情的,平静地处罚了每一个经手放走麦汀汀的丧尸,包括才十一岁的小卢克。

这平静之下的暗流,全都倾泻在沈砚心一个人身上。

好在,他早就感觉不到痛了。

乌弩动了这样大的怒,连夜派人去找麦汀汀,几天后仍一无所获。

沈砚心得知这个消息时,露出了这些日子来的第一次笑意。

昆特那个孩子虽然平时看起来脑子不太灵光,真要交代他做什么事儿,还是很尽心尽力的,他没看错人。

再多的海啸吞食他也没关系,反正麦汀汀跟着昆特远走高飞,不会再回来。

锁链能绑住什么,也有什么是困不住的。

他的心已经自由了。

*

北极星的另一端的制高点,来自三个种族的四人,全然不知发生在部落里的哀嚎,忙着翻山越岭。

麦汀汀和昆特最初计划沿着半山腰走,多绕点儿路。

不过灰雪莲不这么认为。

“既然你们都能自由呼吸了,还是跟着我好了,我对这里比你们熟悉多了吧?走山顶能节省至少一半的时间。”她的用花瓣摸了摸小孩子软软的头发,“我也说过了,我不能保证花汁对小朋友的效果,你们也不想他憋死在半路吧?”

话说得不怎么好听,却也都是客观事实。

男孩儿们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茫茫雪原,连绵山峦,不信本地“人”又能怎么办呢?难道信他们不靠谱的直觉?

灰雪莲走在最前面,婴儿早就困得在花瓣的拥抱中睡着了,昆特跟在她身后,牵着麦汀汀,小心避开碎石。

愈是接近顶峰,路途愈是陡峭,连身强体壮的昆特走起来都困难,更别说向来身娇体弱的小美人。

小姑娘用根系移动,方便得如履平地。

隔一段路停下来,边等边嘲笑男孩子们。

麦汀汀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下去,幸好昆特扶住了他:“要、要要不还是我我背、背着你吧?”

小美人摇摇头,然后迟疑了一下:“你有没有觉得……晃?”

昆特愣了愣。

好像还真有点儿。

从脚底传来的,雪山那隐约、却必定存在的律动。

它如同脉搏一样跳跃,又像似呼吸般起伏,愈发明显,直到四周陡然跟着震颤,石头哗啦啦向下坡滚去。

昆特满脸惊恐:“地、地震?”

不,如果发生在高山区,更有可能是……雪崩。

之前还嘲笑麦汀汀路都不会走的小姑娘也停下来。

雪莲所有的花瓣都立了起来,全方位捕捉声源和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