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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霁躺在暗红色的血泊里, 两只手还紧紧抓着插入胸膛的刀,血液顺着他灰白的手指滑落, 沾染了整个手腕,他半睁着眼睛,漆黑的瞳孔里黯淡无光。

黎忱瞪大双眼,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突然涌上喉间,他张开嘴大口大口喘气,瞳孔颤抖着上上下下打量时霁的尸体,情绪激动带起的红晕从脖子攀上脸颊,他抖着手,伸出手指,缓慢地靠近时霁的鼻间。

微凉的指尖停留在时霁的鼻子前,却没感受到任何气息,黎忱不信邪地俯下身子侧过脑袋,把自己的耳朵贴了过去。

还是感受不到。

黎忱忽然眼眶一热,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轻启干涩的嘴唇,唤道:“……哥哥?”

面前的男人没有回应他,他仍然保持着这个姿势,密长的睫毛浅浅遮住眼睑,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黎忱趴在时霁身上,手指抓着对方胸口的衣服,对方的血液早已浸透了他的衣摆,黎忱低下头,额头抵在时霁平坦的肚子上。

失去呼吸能力的尸体,腹部自然也不会跟着上下起伏,黎忱的眼睛不断睁大,眼白被显眼的红血丝包裹,攥着衣服的指节发白,他的肩膀轻轻耸动着,一声接着一声的呜咽逐渐打破屋内的寂静。

由于时霁的死亡,共感能力直接解除,原本让心脏不断痉挛的疼痛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但黎忱还是觉得自己的胸口疼的要命,像是被剖开皮肉把整颗心脏连接着神经和血管拉了出来,然后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

“哥哥……”黎忱沙哑着嗓音开口,抬起头伸出两只手捧住时霁的脸颊,温热的手指只能触碰到一片刺骨的冰凉,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时霁的脸颊上,“我好疼啊。”

他低声轻唤着,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黎忱掰开时霁握着刀把的手指,把其中一只手往自己的脑袋上放,要是平时,他撒撒娇说出这种话,时霁一定会一边别扭,一边又违心地揉他的脑袋安慰他。

可是现在,脱力他的掌控后,男人的手就会顺势滑落下来,不论黎忱怎么哀求,对方都无法给予他半分反应,沾染着血液的刀面在微弱的灯光下悄悄闪烁,似乎是在嘲笑黎忱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