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晏看着那两片软垫,像是用针自己一针一线缝的,针脚缝得歪歪扭扭,有点像一口烂牙,他轻轻接过,心潮在细密参差的针脚中起伏翻涌,他抬起眼,小声问,“你亲手做的?”

话音落下,温连自己也知道缝得丑陋,略显尴尬地干笑两声,支支吾吾着答:“不是,找、找别人缝的。”

“嗯,”崔晏将那软垫捏在手心,笑了笑,“孤很喜欢,你费心了。”

他缓缓起身,自一旁的香桌上,取出三炷香,低声道,“陪我一起去为娘娘上香吧。”

温连愣了愣,前后左右观察了一番四周,确信周遭无人看见,才悄然跟上了崔晏。

甫一进入殿内,到处是浓厚的檀木和艾草混杂的气味,一阵冷嗖嗖的寒气倏地自脚下袭来,崔晏无动于衷立在殿前,手执着香,在白蜡烛火上引燃。

棺椁就摆在正殿中央,因着是盛夏时节,尸体易腐,故此只停灵三日,周遭都用冰盆时刻维持着温度。

空旷大殿内,温连莫名有些心慌,他颤颤巍巍地看向那角落里的棺椁,总感觉里面会有人会突然蹦出来似的,他忍不住猛咽一口口水。

再回头去看,崔晏倒是一身坦荡自然,上过香,他微微俯身,捻动手心的红木香珠,低声道:“娘娘,安息吧。”

这串香珠,温连记得是崔晏很久以前便随身带着的,他信道,信道法自然,也信天道轮回,那本十五岁时通读的道法书,至今也还留在他身边。

思及此处,温连又开始担心他是不是还像从前一样,写那些害己伤身的符纸了。

“殿下不必太过伤心。”

身后传来温连的声音,崔晏转头,看向他,“你害怕?”

两腿打着颤的温连,摇了摇头,“不怕。”

崔晏忍住笑意,将手心的红木香珠手串送到他眼前,“喏,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