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该是我哥的忌日了,这次准又是想闹着去京城,怕我不给,所以才去天乐坊赌钱。”

忌日。

温连下意识摇了摇头,他知晓这次崔晏昏倒的原因绝不是因为自己的忌日,因为崔晏分明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哪还会为了忌日空伤悲。

可温玉对此深信不疑,他掐住额角,瞥了一眼小榻上崔晏难受的神色,咬牙道:“这小疯子,从来不听我的话!”

他真不知道,当初崔晏究竟是怎么讨好卖乖,才骗得他哥居然那么信任。

提起往事,温玉又是忍不住一叹,像是多年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缓缓道:“当初他爹捡他回来,没多久便意外去世,他好像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

温连怔怔地听着,不忍打断。

“但是没有人怪他啊,他就那么傻,偏偏把错归到自己头上,非要想各种歪门邪道,要让他爹复活。本来我们只当是孩子年幼,便也随口哄哄骗骗,给他个希望,于是便任由他自己去琢磨了。”

却没成想,这小疯子执念之深,令他这个丧兄的亲弟弟都自愧不如。

温玉越说越疲倦,能让他感到无可奈何的,恐怕也就只有崔晏,“一开始,是自己捏泥人,捏到手掌起茧子才被我们发现,后来变本加厉,开始学起什么道法,要让他爹起死回生,偷偷使菜刀割开手指,又嫌自己血不够多,便用刀子划开手臂。”

他轻轻卷起崔晏左臂的袖子,上面赫然是密密麻麻的刀子割痕,清晰刺目。

温连呼吸陡然一滞,不可置信地握住崔晏的小臂。

疯了吗?

对自己这么狠,他不想要命了?

“幸好我发现得早,痛揍他一顿,”温玉到底是心疼他,不忍看崔晏再这么下去,“把他绑在凳子上揍,人家一声不吭,活像上战场受拷打的俘虏似的,多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