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用指甲抠了抠书包带子,低了头盯地板上的砖缝。
她感觉到后背被人拍了一下,舅舅扬了扬满是胡渣的下巴,指尖夹着的一根烟冒了烟灰,半落不落的,随即男人利落地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行啊,你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他抬着手指做了动作,像小人跑步,“舅舅会‘咻’的一下就赶过去,要是你们老师再批评你,我就说——”
他大大咧咧地笑,“说我们杳杳,是很好很正义的孩子,他没资格批评。”
林杳看着他,沉默惯了的人说不出感激的话,眼睛里却盈了细碎的光。
亲人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她不说,舅舅也看得懂,因为眼睛比嘴更善于表达。
她刻意在阿婆面前隐瞒了这件事,晚上吃过饭以后觉得闷,就出门转转。
平时一直被关在学校,放假的时候就在做一些零散的兼职,林杳没空去欣赏城市的美丽,只不过在林杳家旁边有一条大江,江上架了一座桥,每到晚上就会亮起五颜六色的彩灯,桥上是大马路,来来往往的车很多,桥面很宽,是个风口。
她走了很远的路,去了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罐水果硬糖,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弹珠机前,拆了几颗糖,一把扔进嘴里含着,然后把糖纸展开,对着路灯看。
旁边有人落座,林杳没在意,把糖纸一个个展平,叠在一起。
“巧。”
沈郁白穿了个宽松的白色卫衣,没看她,像是没有在跟她搭话。
漂亮的狐狸眼几秒后朝她瞥来,少年绯薄的嘴唇在暖色的路灯光线下显得偏红,忽略性别的话,他真的很像神话故事里的妖鬼,狐狸相天生就勾人,只是沈郁白不常笑,唇角总是平的,倒增了股清如雪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