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颇为疲倦地伸手捏了捏眉心。
沈酥刚才说这话时神情平静,没有半点想闹的意思。
沈氏一开始还以为沈酥从乡下老宅回来,是要跟她和沈建瓴闹一闹,找回她大小姐的场面,可沈酥明显不是。
她就是抱着玉石俱焚的态度来的。
要是罗妈妈没了,她就拉着整个沈家的女人们陪葬。
“就……按她说的办吧。”沈氏手握着椅子扶手,将身体从椅子里撑起来,眼睛不敢看地上的碎片,刻意绕开往外走,“我去跟妤儿说。”
妤儿向来以为自己是府里独一无二的小姐,如今突然要腾院子让地方,知道了怕是要闹。
“你真要依着她?”沈建瓴诧异。
沈氏红着眼问,“那不然怎么办?她没有娘,没有女儿,她什么都没有,所以她可以不管不顾。可我有,我的妤儿才十三岁,岂能真被她毁了剩下的后半生?”
“洲儿也在考功名,家里要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的青云路就没了,老爷您以后在外也抬不起头做人。”
“那疯丫头之所以敢当着我俩的面摔这茶盏,就赌准了我会答应。她知道她不怕,但我怕。”
她做为沈家主母,做为沈妤跟沈洲的母亲,要顾及的东西太多了,怎么可能真跟一个心无所念的人去赌谣言有多可怕。
沈建瓴一个男人,哪里知道流言蜚语贞操名节能轻而易举地毁掉一个女人。
他或许知道,但只是知道而已。
沈氏是又气又恨,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捏碎了,却只能点头答应,“我能怎么办,我不依着她还能怎么办。”
沈建瓴一听提到了官途跟名声,立马跟个鹌鹑似的闭上了嘴,默默坐了下来。
他呐呐道:“那就先依她两日,让妤儿忍忍,等把她送进李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