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老,不要脸都行,你赶紧起来,老二一家都去种豆子了,就我跟你有空,咱两先去种一些,等过两日他们忙完了再过来帮忙。”沈君迁把夹被往床里面推,还把鞋子给他摆好,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沈空青崩溃了:“你去请人,请人成不成?”
沈君迁听了后,拍他的手臂:“有几个臭钱就摆老爷架子,你是不是欠收拾?”
沈空青欲哭无泪:“明明就是你说话不算话。”说是这么说,还是乖乖起床了。
沈君迁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笑了笑,看着手里的银票嘀咕道:“这孩子,这么多钱就随随便便收着。”趁着沈空青洗漱的时候,回去自己屋里,翻出一个陈旧的匣子,他拿在手上,重之又重的抚了抚带着刮痕的箱面,返回沈空青屋里,把那二百两银票装进去,再重新放回衣柜里。
这个时辰家里人正准备早食,一会吃了好下地。
毕竟一整日的劳作,肚子还是要吃饱。
见一向得辰时末才起的沈空青打着呵欠进厨房,沈泽兰都惊讶了:“大哥你怎起这么早?”
沈空青看向老爷子:“起来种藕。”
沈君迁用私房给沈空青置办三亩地的事是经过了两个儿子的同意,他虽然偏心,可也怕晚辈们心里有疙瘩,做事之前都会剖开了先说,也会从别的地方补回给孩子们。
就拿沈泽兰来说,沈君迁便往给她备的嫁妆里多添了二两银子,虽说跟买地的钱比起来不算什么,但他的做法让人无可指摘。
沈云华夫妻俩也清楚,老人的私房里多数都是沈申姜夫妇孝敬的。
拿儿子的钱去疼惜孙子,这换到别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而且买藕种、请人耙地的钱也都是沈申姜出的。
沈君迁名下有十五亩水田、八亩旱地,因着两个儿子双双成家,之后便分给了沈申姜兄弟。
沈家两兄弟和气,关于分家这事也是有商有量,沈申姜夫妇在外做生意,钱挣得快,而且沈空青他们年幼时也多亏沈云华夫妇帮忙照看,夫妇俩合计之后,便将家里大部分的田地分给了沈云华,他们只要了六亩水田,三亩旱地,但因着顾不到地里,就全部交给沈云华夫妇俩打理,除却交税的,然后再分一部分给他们即可。
后来沈申姜做生意挣了钱,又陆续添了几亩,可以说沈家的家底在南山村是可以媲美村长家的。
之后沈零榆中了秀才家里不用再交税,每季所获得的粮食还能往外卖掉一些,沈零榆自己也有朝廷奖赏的五亩水田,这也就是为什么沈君迁会为沈空青做打算的原因。
沈泽兰将来外嫁,田地是不用分的,家里只要给她备一份丰富的嫁妆便可,那沈云华的那份将来就全是沈川柏的。
沈零榆将来是做官,可也不能不分田地,就只有沈空青,在外打仗什么都没有,沈君迁偏心他,自是要多考虑。
家里田地多,沈云华也要卖货,往往他也做不了那么多事,所以耙地一向是请村里的人干。
今年又多了那三亩种藕的地。
工钱仍是沈申姜结的。
沈泽兰想着连大哥都避免不了干活,那她更要吃饱一些,这样才能有力气。
这样想着,便多吃了一个鸡蛋。
吃了早食,一家人就得准备下地了。
沈云华夫妇要去挑基肥,沈泽兰则要把锄头钉耙和种子带到地里去。
沈空青也换上了旧衣,带上斗笠出门。
他只有三身新衣裳,肯定不能穿着下地,所以翻出了沈零榆的竖褐先穿着,
袖子与裤脚依旧短了,但好在不影响干活。
出门那会,天空被朝霞的粉映衬的大亮。
沈空青挑着粪箕按照沈君迁的指示先去村尾种藕的李家那装藕种,这姓李的人家也是近几年才开始种藕,因着挣了钱,在村里是人尽皆知,沈空青虽然不认得,但问上一句便能知道是哪位。
到了李家,还见到其他装藕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