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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纶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

于是在返回巡捕房这段不算很漫长的路上,厉探长有幸听得一段长逾十年的曲折故事。

温纶和柳莺莺都是自小被卖进戏班的孤儿,他们许是被亲人卖的,也或许是被拐子卖的,总之都不记得自己有家人。

柳莺莺比温纶晚进戏班两年,他俩当初一起被放在春喜班二师兄屋里学戏跟生活。

二师兄比温纶大十多岁,当时已经成角儿,小有名气,是师父很看重的得力弟子。

戏班里大带小是很普遍的现象,但基本都是师兄带师弟、师姐带师妹,师父把温纶放师兄屋里,是希望小温纶一边跟师兄学戏一边培养感情,等长大点就嫁给师兄当老婆。

平心而论师兄人不错,但十分严厉,当时温纶也太小,尚未发育出身为女子的魅力,学戏不勤挨揍挨罚半点不比别人少。

甚至因为她学武生练童子功,反而比真正臭小子还皮,被揍得也格外勤快一点。

有次师兄不小心说漏嘴,讲俩人将来要成亲,让温纶老实点,不然让她天天在家生孩子不准出门。

温纶当晚拿师兄的刮胡刀把自己剃成个秃子。

师兄差点被她当场气死,自此绝了跟这位狗蛋师妹成亲的念想。

柳莺莺倒是蛮开心,立即改口管温纶叫师哥,晚上熄灯后还拱到温纶被窝里摸温纶的光头。

那时温纶不到十岁,柳莺莺才五六岁,一个扮小生,一个练花旦,整日腻在一起,虽然练功辛苦,但因为有彼此陪伴,仍觉快活。

转眼过去七八年,温纶跟柳莺莺台上常扮夫妻爱侣,台下也以相公、娘子称呼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