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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盘坐在炭炉上,很快发出滋啦滋啦炙肉声响。

厉大奶奶拿起玻璃壶,给大家每人倒一杯醪糟汁解腻:“我从前在家吃炙肉都是一片一片烤,不及母亲这块炙子洒脱。”

厉太太:“我和你们父亲最合得来的地方,就是都爱大口吃肉,我俩小时候同桌吃饭,抢肉抢的都能打起来。”

厉大奶奶掩唇浅笑:“您和父亲青梅竹马。”

厉太太:“嗯,是娃娃亲,家里老辈儿熟稔,住的也近,得闲经常凑一起吃饭。”

厉大奶奶大约也是为了讨婆婆欢心,脸上显出神往之态:“两小无猜,最是情真意切。”

厉太太被勾起回忆,一边拿筷子翻动羊肉片一边低声慨叹:“一恍眼几十年,像做梦一样。我十四岁嫁给你们父亲,成亲不到半年他就出去上学,一走八年,再回来时我俩模样都变了,像陌生人一样。”

厉海扁嘴:“那不挺好?老夫老妻又有新鲜感了。”

厉太太看身边没外人,讲话也十分随意,大而化之与儿子调侃:“是呢,就跟改嫁了似的,从头处呗。”

厉海轻笑:“额娘,说句真心话,那八年,你都没想过改嫁呀?万一他在外头跟别人好了,您不是亏大了?”

厉太太:“你个戆度,他是去上学,又不是逃难,难道我俩不通信?”

“哦也对。”厉海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那万一他骗您呢?”

厉太太:“他骗我干嘛?他要是看上别人,我立马给自己换个婆家,想当年我们八旗女子在燕京可吃香得很,二嫁也多得是人争着娶。”

厉江忽然开口:“妈,你那张圣旨明天借我用用。”

厉太太:“什么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