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生死死咬着唇,狠狠摇头。
她怎么能不怕,她怕他孑然一身,到最后,都没能一场欢喜。
她怎么能不怕,她只怕,这只暖玉般的手,再无温度。
这一年隆冬。
啟丽山矿脉透水,惊现尸骨,事关前朝异毒旧事,险些引发疫病,幸得淮城医者救治防护及时。
司工监尚监贪赃枉法,为挣功绩不惜瞒上欺下,坚持开矿以致事发,革职押入天牢。
其学生邵滕涉嫌七司擢考违规入朝为官,念其在矿脉透水中积极救援,自身也深陷矿井,是以功过相抵,从轻发落,但,永不为官。
从而,牵扯出南盛开国以来最大的贪污案,连带涉事官员全部论处。
圣旨下来的第二日,城守府中,何传中便恢复了身份,换回了七司官袍。
“于大人,此间事了,我这便就要回去复命了。”他瞧着眼前一身月白长衫的男人,“谢过大人配合,否则,这朝中的老虎,可是难抓。只是,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田地,真是惊险。”
窗边人咳嗽了一声,堪堪转身:“下官还有个不情之请。”
“于大人是想替苑姑娘求一个好归宿?”
“……”
何传中却是摇摇头:“经此一事,你还要将苑姑娘推走吗?她如今得了诰命,乃是县主,等闲没有我置喙的地方。便就是我向今上替她请求赐婚,可这赐给谁,苑姑娘都不会答应吧?你莫不是想要她恨你?”
“何大人,我不是开玩笑。”
“你可知,邵滕出矿井的时候与她说了什么?”何传中道,“他说,救你。”
“……”
“矿井下为了不叫情敌喝那污水,宁可放自己的血去救,这般神仙人物,你说,苑姑娘眼中如何还能容得下他人?”何传中笑了笑,“偏执如邵滕都想要成全你们,敢问我们于大人,心中就一点都不动心么?”
空气静默了一瞬,终于,于祁浅浅笑了一下:“只是,我非良人。”
何传中摆摆手,到底也没答应,折身离开。
冷夜风起,月凉如水。
于祁静静站着,忽闻身后声响。
转首间,有人踏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