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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辱和恶心交织,在对方的手碰到自己身体的那一瞬,安襄终是忍不下去,她拔出头上的木钗狠狠扎向那坞长的手背。

“啊!”坞长惨叫嚎啕,抬脚将安襄踢倒在地,“你如今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同本官放肆?本官现在杀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他捂着流血的手抬脚又踹上安襄的身体。

“不准打我娘亲!”就在这时,禾晴从外跑来,她刚才就偷偷跟着她娘,自然将刚才那一幕全部瞧见。在外捂住嘴巴忍下哭声的小女孩终是再忍不住,她从角落里冲出来,挡在安襄身前。“你不准打我娘!”

安襄见到禾晴慌忙撑起身子将女儿护在身后,她望向那坞长,眼神无波无澜,却透着森然的寒意。“我就算落魄至此,亦是郎家子孙。我同皇上一起长大,她的脾性我最了解,她可以亲手杀了我,但绝不会允许别人这么折辱郎家子孙。”那坞长本还要去打禾晴,闻言一愣,就见安襄艰难起身,禾晴在旁费力地撑起她。

坞长瞪着她好一会儿,目光渐渐从安襄移到禾晴身上,继而阴冷一笑:“对,你是郎家人,可这两个孽障不是。”

这话一出,安襄眸光瞬时凌厉起来,下意识将禾晴揽地更紧。那坞长冷笑一声,捂着手道:“司马氏罪妇,皇上有命你永不得出沉塘坞,本官自当遵旨。谁知你让外人来探视是否要传递消息,你们再有谋逆之心,岂不是黎朝之祸!”言罢他一甩袖袍,冷哼一声回到了官舍。

“娘亲。”

“禾晴,我们回去。”

“可是哥哥?”

安襄眸光暗下,“禾晴,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禾晴此刻还不明白娘亲话中深意,只知道现在境遇困苦,但仍旧要好好活着。她抬起头看向安襄,用力点下头,“娘亲,禾晴会好好活下去的。”

恩科之后,皇帝将此次科考选拔出的士子全部任命,或为京官或派放它地。状元陈洛谦同阮恒晖都被她放到了御史台,陈洛谦为领侍御史,仅次于主官御史大夫与副官御史中丞,而御史台如今中丞职务空缺,他虽为领侍但其实已是御史台的二把手,由此可见皇帝器重。阮恒晖则被任命为监察御史,监察御史品阶不高,倒是出乎朝中那些等着瞧皇帝如何厚待小舅子的官员们之意料。监察御史品阶虽不高但权限广,虽连上殿资格也无却可监察弹劾百官,皇帝让小舅子去了此处,那心思敏锐的当下便察觉,朝中此刻,怕是要有动荡。

恩科过后,谢绥即请辞告老,谢绥历经四朝年事已高,元怿不好强留。赐了良田金银准他荣恩故里,不仅如此更赐他百年后配享太庙,谢绥感念圣上隆恩自不必说,下面众家臣工本还心有余悸的如今也能稍稍安心。谢绥也曾为废帝一朝之臣,如今还可配享太庙,想必陛下定会宽仁到底。就这样又平安无事的过了半年,那些手上不干净的官员们戒备之心渐消,转过季来入了深冬,众人终于松了口气,宫里宫外开始准备年节时,昭德大长公主回了宫。

元怿大婚后不久,云卿就由陶依三娘她们护送一路入得关州林。漠城孙佐已经来过两次,再次进入便熟知应当的避讳,虽如此但却仍旧没有找寻到奇林入口。最后还是渺空真人现身将她们带入。起初真人还埋怨漠城一再叨扰,漠城无奈赔礼,最后还是三娘出来言明身份来意,告知想要拜见师父刀岚风,真人瞧着洪三娘好一会儿,似乎确定了来人身份,方才展颜欢意,带着一行人高高兴兴上了山。

师徒二人相见自是温情激动,三娘未言云卿身份,只将眼疾之事告知。云卿的眼睛并不是天生就盲,而是后天受伤损了经脉,加之悲痛过度才一夕盲了双目。

“能治。”这两个字可是高兴坏了众人,就听刀前辈继续道:“不过要费些时间。”

“费时无妨,只要能将我姐姐眼睛治好一切都可,若前辈有需要差遣的尽管吩咐,还请前辈费心了。”陶依当下躬身作拜,渺空和刀岚风盯着她瞧了会儿,看得陶依心下发毛,转而去看三娘。

洪三娘也发现了,自己师父和真人好像总在不动声色打量着棠一。“师父,真人,我们可留下照看五姐吗?”

“自是可以。”刀岚风答应下来,渺空紧接着道:“小姑娘可以,臭小子给我住到山下去。”

男女同住在这自是不方便,况且这山顶小院属实住不下他们所有人。漠城带着孙佐等几个护卫也不敢走远,几人寻了处地方,在竹林里建了一座竹屋,屋子能看到小院的情况,他也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