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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怿喟然轻叹,没再多言,而是转身离开了春晖堂,独留安襄跪坐在院中,默默流泪……

郎延拓已死,他族中子弟的处置很快便下来。郎元慎多有参与其父谋逆之举,且平日行为更不检点,张狂无状无视法度,赐斩立决,其长子启旻一同处死,剩下家眷男丁成年者皆赐死,女眷则贬为庶民发配沉塘坞。至于元恪……

从春晖堂回来后,元怿便去了内府诏狱见了元恪。彼时的元恪除下蟒袍,散着头发,独自坐在牢中,边上放着散着霉味的馒头。

元怿看着那馒头皱起眉,脱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沈姐姐?”这话在她心里堵了这么久,她本不准备再问元恪,而是直接让他为沈冰儿偿命。

“人都已经死了,还问为什么,又有何意义。”元恪声音沉沉,如同他的人一般消极落寞,仿佛这世间再没什么可留恋一般。

“是啊,我该直接让你偿命,你们全家都该抵命。”

听闻此,元恪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回过头,这才看到元怿如今的模样。龙袍加身,冠冕周正,终于,她还是做到了。

“你答应过我,放过我的家人。”

“郎延拓赶尽杀绝时,可有想到放过我们?我当年亲眼看见我阿姐死在我面前,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没有当着郎延拓的面,一个一个杀掉你们,已经是我的仁慈。”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这般,当着郎延拓的面,将他的至亲至爱一个个斩杀折磨殆尽。最痛苦的那段时间,仿佛只有复仇才能平息她心中的恶念恨意。直到阮舒月的出现。如果没有阮舒月,没有她安抚自己被仇恨填满的岁月,今天站在乾阳宫里的郎元怿,定是一个双手染血的残虐暴君。

“五姐……”元恪闭上眼睛,喃喃出声,“终是我们对不住你。”

“我阿姐的坟,为何只有衣冠冢?”

“父皇没有想要杀五姐,五姐的死是个意外,后来他们担心父皇怪罪,将五姐抬到义庄,我去找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