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荒年间,各地富商施粥赈济也是常事,让她派人多开设赈灾点,若有青年劳力愿以工代赈自当招进来,挑些好的送到侯大哥那。”
侯伯川如今的震威镖局亦开的红火,发展之速比照洪三娘的欢喜客栈还要迅猛。他本就在安州起家,亦是三代老字号,这么多年诚信一直极佳,如今又有元怿的人从后相助,震威镖局的“镖行必达”已成了黎朝各家商号皆知之事。不过震威镖局却还有暗地里的一桩正事,他们的镖师可不光会走镖这么简单。
“是,公子。”唐翀郑重应下,随即又笑道:“公子,还是你想得周到。”这几年唐翀跟着元怿,两人的关系更像是朋友,也是被唐翀带着,当初梁义这帮人才慢慢敢同元怿说笑。
“老百姓其实很简单,吃饱穿暖万事安足,若连饭都吃不饱,横竖等着死,那便定然是要砸碗造反的。对了,农场那边如何?”
“一切都好,洪先生上次来信,说雍州武尉已然办下,如今在雍州行事畅通无阻。”梁忠说至此,轻笑了下,凑到元怿近前,“听说送上了两房美妾,用金箱抬过去的。”
三人边说话边往内堂走,元怿闻言顿住,回头去看他,“这事是洪先生办的?”
“怎么可能,洪先生那人咱又不是不知道,打死他也干不出这事。”梁忠笑起来,“是邱先生送去的。”
元怿点点头,没说什么继续往内堂走。邱先生名唤邱本玄,是前年从关州回程时,元怿于路上救下的。说来也不能算救,那日她们过遂州,邱本玄正在路上算卦,不知说了什么大凶兆卦,听得问事的客官当下便砸了他的摊子。元怿路过时正赶上他卜卦的幡子被人撅断,眼瞅着就要砸到他头上。自从天凉观下来后,元怿就对江湖上的游方道士印象改观了不少,见状便上前拦下了人。打发走了打人的,那挨打的却跟了上来。元怿本也是路见不平而已,没想和人多做纠缠,见他可怜,留下两贯钱便要打发了。谁成想这算卦的却突然按下了她的马头,元怿当时马上还坐着阮舒月,正要拦护时,就见他忽然手结道印,“贫道于此三载,岁岁年年卦卜福祸,便是等此一遭,公子,贫道愿跟随你走。”
孙佐等人不禁好笑,只当他是疯道士想要讹钱吃雇主,就要上前打发人走,却见那道士忽然快步近前,动作迅速惊了几人一跳。“公子有真龙之相,公子当是我之贵人,我亦当是公子贵人。”
元怿望着他眯起眼睛,“先生是何人?”
“方内之人,邱本玄。”
……
“元怿。”三人刚进到内堂,阮舒月便迎了过来,往元怿手里塞了个小手炉。唐翀梁忠发现,他们公子现在,笑模样好像越来越多了。不过唐翀的发现要比梁忠更深刻一些,公子是在见到阮大小姐后,才笑的最开心。
“怎么穿的这样少?”
阮舒月低头看了看自己,加厚的缎袄,哪里少?
“堂口风大,快进去吧。”元怿略略低头,抬起握拳的右手食指指节碰了下鼻头。阮舒月便笑了,这两年她算是了解元怿了,这个动作,是害羞了。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阮舒月说完,元怿却显出为难神情,她见状赶紧又道:“你可答应过我的,带我一起去。”
前不久她们本来说好要一起去雍州巡察,顺便和洪明昭邱本玄汇合商议,等从木托耶那买来的贺兰马一到,元怿便打算正式起兵。
“是说好了,但眼下雍州灾情严重,我担心有危险。”
“我从记事起但凡有灾,爷爷定带我一起赈济灾民,我对他们的了解比你要多。只要我们不招摇露富低调进城就不会有事,到时候给我佩戴上剑,习武之人他们也不会抢掠的。”
元怿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不禁摇了摇头,还能说什么呢,反正大小姐认定的一定会做到。“都听你的,不过你得跟紧我,不可随意乱跑。”
阮舒月喜欢看她担忧自己的模样,但碍着这么多人在,她又不好意思上前做些什么表示,只点了下她手上的暖炉,低声说了句:“我哪次没跟紧你。”
身后的唐翀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在元怿看过来时,赶紧抱拳,“公子,我这就回去准备,随时护送您二位启程。”
唐翀离开时又向梁忠使了个眼色,后者看了看堂上二人,才一抱拳,“公子我也去了。”
待堂上只剩她们二人,阮舒月一步蹦到元怿身前,轻轻抱了她一下。她从刚才起就想这样对她了,元怿这次去湖州,一去就是一个月,她有一月未见到她了。
元怿又摸了下鼻子,而后将暖手炉塞回阮舒月手里,“你穿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