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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出得山洞,那渺空真人始终走在几人前方不近不远的距离,元怿等人想要提速追上,却发现怎么也跟不上。现在的路和来时的路相反方向,几人跟着她往深山而去,看着遥不可及的高山,走没多久竟也到了。山路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崎岖,穿过一片竹林竟有石板路出现。竹林深处,赫然立着一方清雅小院。

“真人,这是你所居之处?”阮舒月打量着四周,翠竹成荫到处都透着股不染尘埃之感。

“不光是我。”渺空打开屋门,转身对他们一指,“你,进来吧。”她指着元怿,身后漠城阮舒月和孙佐见元怿要进去,也要一同跟上。“男子不得入内,都在屋外等着。”

漠城孙佐脚下一顿,眼瞅着双手负伤的阮大小姐跟着元怿一起进去。孙佐小声嘟囔:“公子也是男人,不还跟着进去了吗?”漠城看他一眼,“她是要治病。”

“公子受伤了?师父,月姑娘不会武艺吧,又有伤,她能保护的了公子吗?我们就在这行吗?”

“我曾在天凉观听过师尊讲起,这位渺空真人不是凡人,不会对元怿怎么样的。”漠城颇为担忧地望向里面,“我们就在这守着吧。”

“是,若公子唤我们,咱们还能冲进去。”

四人在屋外守着,却不知,元怿和阮舒月早已不在屋内。

两人进到屋中,渺空关了门,“跟我来吧。”

原来这只是一间茶室,南角还开着一扇小门,三人穿过门来到其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竟是,一片……”阮舒月哑住,看着面前各种见过没见过的草树林木,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形容。

“这都是药材?”她走到最近的一株草丛旁,仔细去看,种着的全都是天葵。

“我只是个道士,怎么解毒。”渺空瞥了元怿一眼,“你以为自己光是心魔难解?”

元怿一惊,难道自己身上真中毒了?可她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啊。

“说说你的事吧,之前经历了什么刺激的?”渺空带着俩人沿着小路往前走,前方如同花海包围之中,还有间小木屋。

“我……”元怿略一犹豫,又将伤口揭开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我家百余口人,悉数惨死。” 几人说话间,来到木屋前,渺空看了元怿一眼,叹了口气对门内喊道:“师妹,我回来了。”

木屋的门很快便被打开,迎出来一位同样看不出年岁的女子,她身上气韵倒是和渺空有些相像,都有股超脱俗尘之感。

“又去捉鬼了?”那女子开口,声音听着很像元怿过去听到师太讲经的感觉。

“嗯,还捉回来两个冒失的小鬼。”说着她回头冲二人一扬头,“进来吧。”

后面两人无奈对视一眼,元怿扯住阮舒月的手腕,进到屋中就见渺空笑呵呵地对女子说:“那男子打扮的小鬼中了雾瘴的毒,外面还有两个人也中毒了,但没她严重,我知你不爱外人进来,尤其是浊气男子,故而都让他们在门口等着了。”

阮舒月听到雾瘴之毒,便有些着急:“前辈,是我们方才进入时的雾瘴吗?这,为何我们都是一起的,只有她会中毒?”

元怿却没再追问,而是对着那女子一躬身,“前辈,还请帮我的朋友包扎一下双手,当时在石室中时,不小心伤到了她的手。”

那女子的目光在二人身上略过,而后笑笑,信手取来一旁的药瓶,走到阮舒月面前。“伸手。”阮舒月乖乖伸出手,那女子看着被裹的仔细的双手,摇摇头,“这谁裹的?”元怿开口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情况紧急,只能简单包扎一下。”

“难为用衣带布条还能缠着这样,有心了。”那女子说完,元怿一愣,对上阮舒月看过来的目光,抿了抿唇别过了头。

旁边渺空已经将她的七星帽取下,换上了寻常道服,对元怿问:“你们家是就剩你一人了吗?”

“阖家,皆亡,唯一堂妹还活着。”元怿对外从不对人提陶依,亦是想让郎延拓以为陶依已经死了,但不知为何,对上渺空的眼睛,她就说了实话,好像撒谎便是罪过。

“也是可怜。所以这是你的心魔?”渺空真人看着她,目光渐渐深邃,“最让你痛苦的是什么?”

元怿对上她的眼睛,过往回忆一一闪现,那个她最不愿意想起的一天,再次清晰起来。“我阿姐,我亲眼看着我,我的阿姐。”闭上眼睛,她努力隐忍下情绪,“她死在我的面前,死在郎延拓的爪牙之手!”

“还有呢?”

“我娘,我娘一辈子只想安稳度日,却惨死在火海里,还有我爹,我哥,全家上下二百八十一口,哪一条命!不是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