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好了,朕乏了,你们退下吧。”
安襄同元恪互望一眼,最终没有再说什么。两人拜辞退下时,皇帝忽然又道:“高处不胜寒,天子为孤,注定便要承受这些。那些昔日的情分,时至今天,不过是使你优柔寡断痛苦畏缩的牵累羁绊,而作为皇家子孙,一旦心慈手软,等待你的,便只有更锋利残忍的刀斧屠戮。”
郎延拓说完,最后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元恪和安襄,慢慢闭上眼睛。
没有被扔下过山崖的雏鹰,是注定飞不高的,他们,也该长大了。
这夜过后,郎家几个孩子的人生就此天翻地覆。
翌日清晨,元怿从房间里出来,漠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乌青知道昨晚她又是一夜未眠。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元怿,你好些了吗?”
“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大仇未报之前,我都会好好的活下去。”
仅仅一夜,元怿似乎像变了一个人。漠城看在眼里,心里说不上的酸涩莫名。从昨夜开始,他便总想到元怿儿时的模样,还有她……
他没告诉元怿,昨夜江王府的火,其实是皇上下令命人点的,而江王、王妃、元恒、还有她的娘亲,已全部毙命于内宫。江王府付之一炬,全府上下二百八十一口,除元怿外,无一生还。皇上把这罪名加在了汉王头上,说他起兵谋逆残害手足,江王府就是他的人放火烧的。当然这事汉王并没有反驳,因为在那之前,他就已经被斩杀在了午门之外。至于泰王,同汉王勾结起兵,皇帝“仁慈”,只处置了泰王同世子元怀,王妃及其亲眷贬为庶人,迁出王府别居京都城罪奴所居之处沉塘坞,永世不得出。
一夜之间,三王并落,朝堂上血雨腥风未过,外间又始戒严大肆搜查反贼,京都城中渐渐陷入阴霾笼罩之下,官员百姓无不惶惶自危,黎朝百年太平之后再次动荡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