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闭上了眼睛,他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周遭的环境。
譬如,唐姣轻而缓的呼吸声,她迈开步子时,踩过地面的声音,衣物摩擦的声音,发尾扫过肩头的声音。她慢腾腾地走了过来,先确认了一下徐沉云是不是真的闭了眼,抬头仰望之际,那种清新的小香松味道涌入鼻腔,并不缠绵,如同羽毛轻轻地撩拨一下心弦,很快就离开了,从他身侧绕了过去,走到墙角的柜子前,柜门吱呀一声响了响。
她取出了什么东西。
是衣物吗?
听声音,似乎有些像。
微滞的摩擦声,像是鲛人丝。
丝滑细腻的触感,像是流火绸。
细细簌簌的动静,像是红狐的毛发被风拂动。
唐姣取出那件东西后,将它抖开,布料卷出破空的一声振响,然后徐沉云感觉到她从背后接近了自己,吐息温热,稍微踮了脚,将那东西披在他的身上,指腹从肩膀轻轻滑过,抚顺绒毛,确认尺寸没有问题,她满意地点点头,又绕到他身前,系好了绳扣。
她勾着绳扣,将衣物往下拉扯、摆正,直至它彻底贴合了徐沉云的身体。
“大师兄。”她说,“你睁开眼睛瞧一瞧,觉得如何?”
徐沉云睁开眼睛的时候,唐姣的手还拉着他的领口,脸上是很明媚的笑容,见他睁开了眼,开始打量,她便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将镜子取过来摆在他面前,让他看。
这是一件流火绸所制成的袍子,鲛人丝勾勒花纹,红狐毛镶嵌在领口。
和他预想中的没有太大差别。
但是当徐沉云垂眼观望时,很轻易就看见了那细腻的针脚,一针一线刺得圆满,不像是平日里所见的衣物,更像是他移开视线,看向了桌案,果然在那一排线筒上发现了没有用完的鲛人丝,恐怕剩下还有流火绸和红狐毛被收拣起来,没有让他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