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白呆住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亲爱的温博也会这么冲动,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之力吧。虽然遇到一个有如此坚定觉悟的恋人是件幸运的事,可也令人加倍担心。
“我跟你去吧。”
“别,我怕他们伤害你。”
从穿衣服到消失在门外,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出门时,温如瑾拳头紧握,颇有干架的意味,不过也可能只是紧张罢了。
客厅安静得过分。
陆月白一个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停牵挂着英勇就义的女朋友。她玩游戏都玩不安宁,满脑子都是素未谋面的可怕岳母。
无所适从,最后她只能窝在沙发上发呆。
陆月白盯着米黄色的壁纸发愣,看到了过往许多片段,就像放映幻灯片一样。
但无论是哪张幻灯片,侧影也好,背影也好,幻化成远处一个小黑点也好,都是温如瑾。
然后,她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如果她出柜遇到了困难,真的不会摇摆吗?我什么都没有,怎么值得她抛弃一切跟我在一起呢……
天色渐晚,空调的暖风呜呜地吹,她不知不觉蜷在沙发上睡着了。人在高度紧张过后,确实会控制不住地困倦。
梦里,她又看到了那个樱花纷飞的小路,温如瑾就在路的那一头。这一次,她的脸比上次的梦中清晰不少,甚至每个毛孔都能看见。
远了,也近了。
当天晚上十点钟,门咔嚓一声响了。
温如瑾终于回来了。
陆月白从睡梦中惊醒,正要迎接时,却看到了进来人半边红肿的脸。她颤抖着从沙发上站起,匆匆走到她身边。
仿佛仍在梦境之中,那白皙的小脸怎么能有这么大一道红印。
“谁打你了?”
温如瑾移开眼神,悄悄捂住发红的右脸:“我妈打的。”
很明显,女朋友的出柜之路并不顺利。
陆月白泄了气,无奈感似拌稀泥的辣椒面,让她急得想落泪却又哭不出来。她匆忙转身,想要去拿冰块和毛巾。
然而,胳膊被拽住了。陆月白转头,只见温如瑾摇了摇头。
“先抱抱我好吗?”
心疼死了。
好,什么都好,什么要求都满足你。
陆月白只觉心都要融化了,一把将她的身体搂进怀里。窄窄的肩,窄窄凉凉的皮肤,无论何时永远这么好抱。
很意外,怀里人的呼吸异常平稳。不仅没有愤怒或哭过的迹象,甚至连委屈都感受不到。
“我相信他们爱我,”温如瑾平静地闭上眼睛,“以后会接受的。”
真是个乐观主义者。
陆月白又心疼又好笑,拍拍她的小脑袋:“如果他们一辈子不接受你,你一辈子回不去家,怎么办?”
“如果我跟你分开,随便跟其他人结婚,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温如瑾向前一步,头靠到女朋友怀里。“如果我当时就听他们的话留在研究所,现在一定在大把大把吃抗抑郁的药。我不是他们的附属品,终究要为我自己而活;而我也体会过了,为自己而活是多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