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害了她。
安朝没能走远。走出四五米的距离,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了。
他重重地倒了下去。
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安朝缓缓闭上了眼。他承认了,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他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在失去秦楚之后。
要是能一睡不醒,该多好啊?
他们都不知道,他其实宁愿此刻倒在铁板上没了气息的人,是他安朝。
安朝退学了。
不是受不起漫天的指责与唾骂,而是他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上学没有意义,吃饭没有意义。就连脉搏的正常跳动,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欲·望提供行动的动力,一旦没有了期盼的事物,活着便仅仅是一种负担。
比看不到光更残忍的是被照亮,却又在获得短暂的光明之后,被迫回归于无尽的、望不见边际的黑暗之中。
那么,他所面临的黑暗将再不单单是那个狭窄的衣柜。
安朝的心理问题远比安母想象中严重,他自残的倾向慢慢表露了出来。
手腕静脉处被划了好几道,最长的那一处深可见骨——伤口愈合后又被划开,再愈合,再划开。
其他掩盖在衣服下面的地方的伤痕,更是数不胜数。
他睡不着觉,在每一个夜晚。
哪怕睡着了,过不了多久也会被惊醒。梦里没有人替他驱逐长手长脚的怪影子了,他会被追上,然后被掐住脖子窒息而亡。
拿着火把的女孩,秦楚死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安朝的梦中。
那些梦里面,只有一回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