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才知道他这是路边随便捡的,还以为是只小野狗呢。”
海萍笑得开心,陆忆寒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笑不出声,他五岁生辰时,他爹买了好大一只纸包鸡,第二天可没人上门来找自己,要他把鸡吐出来。
“他第一次带着我御剑,飞得那么高,可以看见整个村子,他跟我讲的,村子里的大家都过得不容易,他想让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过上好日子,一定会修得真仙回来。”海萍盯着碗里荡漾的酒苦涩道。
“哪有他说的这么简单,有头有脸的大宗门能得几个元婴已是大福气,更何况他不过是个散修。”
“今日他说,我为天下人而修,明日又见他浑浑噩噩同人喝得烂醉回来,躺在床上说,修行需得劳逸结合。心中醒,口中说,不从身上习过,一心扑在旁门左道上,又怎么可能修出本心来?连我这个入门不过八载的修士都知道的道理,他却能糊涂一辈子。”
海萍靠在了罐子的边沿,手指轻扣着喝空的坛壁。
“前些年,我娘同他和离了。”
“好在我只是个外门弟子,不必断绝凡缘,还能收得到我娘捎来的信,“信里说和离那日,签下黑纸白字居然还是他一个不知哪来的友人。不过那时我已经六七年未见过他了,自从他某次说要游历,再也没见他捎回来过什么,临走前嘴上还说着隔几月就回来,可一走就再没音讯了。”
“他走的那天,我还傻呵呵地用压岁钱给他穿了一串铜钱,想必他‘游历’途中,那铜钱早就不知被骗到哪去了。”
“嗝!”海萍捂住了嘴,朝陆忆寒释然一笑。
“不过我在谷里都想通了,我不觉得他可恨,只觉得他可悲。他爱做什么做什么吧,别把自己饿死就行…至于抓他去天衍宗……”她默然不语,陆忆寒却是听得出来她的下文。
半晌,她又问道:“陆道友,你爹是什么样的?”
突然被问话,陆忆寒有些不知所措,父亲的模样在他脑中几经翻腾,却始终成不了形——那个一身素蓝衣裳的,披散着长发,又用粗布蒙着眼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