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不知去哪忙活了,门前留着一摊未分拣完的白色硬果。最近天潮,趁着今天日头好,新到的药都得摆出来晒晒。
陆忆寒自打学会走时就跟着他那眼盲的爹上山采药营生,采到了药又拿去药铺结钱,爹爹也会带着他在药铺里转转,寻常药的好坏多少也辨得出来。
既然无以钱财回报,就帮掌柜把药晒好再走也不迟。
他弓起腰将地上的贝母一一陈列开,摆着摆着又挑了些不对劲的出来,堆成一摞,摆在另一道晒着。
“怎么把这些挑出来了?”
掌柜的声音沉沉的,温厚得叫人平生亲近感,可单单陆忆寒缩着脑袋低垂眉眼,刻意回避着对方的目光,想要遮掩自己的红瞳。
“这些是刚生的小平贝……功效不如那边的好。”陆忆寒结结巴巴地答着,却又怕自己说得不对,帮了倒忙。
这两摞贝母都是“怀中抱月”,寻常人看不出端倪,也寻不出差别,被陆忆寒挑出来的那一堆贝母所抱之“月”下陷又不易分离,而逐字排开的贝母各个平整饱满。质量参差的药材共用一个袋子装着,摆明了就是想以次充好,父亲告诫过他,绝不可做这种滥竽充数之事。
“总躲着我作甚,我这个救命恩人就这么不受待见?”掌柜将陆忆寒身子扳正,陆忆寒却怎么也不肯抬起头来。
“…谢谢,但是我要走了,欠的账我日后一定还清。”说着,陆忆寒从掌柜手中挣出,可拧巴的身子板很不争气地咕咕叫起饿来。
掌柜不疾不徐笑道:“要走也不急这一时,吃点东西再走吧。”
比起掌柜气定神闲的模样,缩头缩脑的陆忆寒像个犯案未遂反被当场抓包的小毛贼,如坐针毡地同掌柜对坐在桌前接受拷问。
“以前学过?”掌柜就近买来两张干烙饼,看陆忆寒打扮知道他也是个苦命孩子,不会嫌弃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