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页

第二周的视频护士已经没办法像第一周那样拍给释传,他们发现释传这个名字对宋寄来说,就像一把崩溃情绪大门的钥匙,一但打开,就很难让宋寄恢复正常。不是哭到肠胃痉挛整个人痛苦地缩在一团,就是异常暴躁。

在视频里,释传只能远远地看着宋寄蜷缩在病房的角落里,静静地戴着耳机一言不发。

他像个没有灵魂的精致人偶,与疗养院里不小心进入镜头的任何一个病患都不同,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现实中的的世界宋寄已经没有任何去处,不晓得在他自己构建的那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里,有没有人能抱抱他。

第三周,释传不忍心再看那些视频,却还是早早就让人把平板架好。

第四周,释传觉得自己没办法继续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不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看平板里的东西。一直以来他不算消极治疗,但因为清楚地知道未来也就这么个样子,所以宁愿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面对那些比他身体要更重要的事情。

他半躺在轮椅上,开了场心神不宁的电话会议,但满脑子都是平板里的宋寄。甚至中途一度怀疑自己有没有开提示音,故意让护工去把平板重新设置一遍。

越是不想,越是想。越是想,却越没有任何回应。

决定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敢真的拦着。在两个护工加上一位私人医生的簇拥下,释传被抱上了被改得像一张床的车子后座扬长而去。

车子从繁华的市区开往萧条的郊外,一路霜雪簌簌,释传垂着的脚肿得像两个馒头,等到疗养院的时候鞋子早就不知道踢到了哪里。

始终还是太过高估自己,释传被抱下轮椅就没了多少力气,头搭在颈枕上一阵一阵的黑晕怎么都睁不开眼睛。一直到氧气管顺着鼻腔输送进衰弱的肺里,才慢慢缓过来一些。

这是释传第三次来疗养院,第一次他在疗养院里呆了很久,站在旁人的角度去了解这十年来的宋寄,第二次只是坐在车里,由着下面的人去询问宋寄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