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荟:“他是不是又不来了?他为什么总在敷衍我呢?”
是啊,为什么总在敷衍呢?
他还在愣怔久久没法回神,宋清荟却突然站了起来,一双手挽成兰花,围着病床绕了一圈,戏腔拖得很长,“领旨。”最后在宋寄面前停下,婉约地拘了个抱手礼。
“花繁……”都不需要吹拉弹唱,宋清荟自己就能唱得标准,那么多年不开嗓,她仍旧可以一个音调重现当日在戏台上的光彩。当初宋寄见母亲的第一台洗,就是这出。
只是站在宋清荟旁边的,应当是长须华髯的唐明皇,而不是满身疮疤的宋寄。
只是没有华丽的行头装扮,穿着这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唱这么一段就显得怪异又苍白。
“秾艳想容颜……”每一个动作都像刻在宋清荟的骨血里一般,抬眸时该怎么笑,眼神要如何婉转,这十年间她从来没有忘却。
站在远处的“唐明皇”成了背景板,无需做什么,只需要享受着他的“爱妃”临上断头台前最后一出绝唱,“云想衣裳光璨……”
忽然间,宋清荟跳过了冗长的一段,恍若突然被抽走骨头一样,跌坐在病床上,啼血一般,尖着嗓子抓过宋寄的手喊了声:“陛下!”
这出戏宋寄听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却在这一声啼叫中竖起了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
他敏感,他多疑,他自卑,他快被自己反复跳跃的情绪给折磨得不成人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