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从未想过,她会以这种形式与康仕诚见面。
早知道这人命不该绝,她便该再在他身上捅上十几个窟窿。
犹记得端午那会儿,她见着齐墨璟拿面具杀人,以防后患,几乎将那人戳成了筛子。
果然,谨慎点没错。
“醒了?”嘶哑难听的声儿自马车车辕处传来,隔着翻飞的车帘,时锦隐隐瞧见黑袍下的轮廓。
她动了动手脚,却发现自己被缚得死紧,由是不再挣扎。
坐在车前的人似是瞧出了她的想法,不由往后瞧了眼,“你可知,我寻了你们多久?”
时锦沉默,继而抬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是最令她困惑不解的地方。
听得她这般说,康仕诚缓缓住了马车,掀开车帘钻了进来。
雪夜的月格外清冷,周遭俱是茫茫雪白,隔着那微白的光,时锦见他将黑袍扯下,露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
那些伤犹如一道道狰狞的红色蜈蚣,又好似平原上突兀而起的蜿蜒山脉,有几处地方仍然化着脓,显是伤口未愈。
时锦瞪大了眼。
康仕诚的声音从未这般平和过,他坐在时锦对面,探手触上那些狰狞的伤口,“五条蛊虫在身体里撕咬,他们将我的身体当成了战场,互相厮杀、吞噬,这些,都是它们打斗时留下的痕迹。”
他忽的唇角扯了扯,又凑近了些,“你可知道,我这身体里,还剩几条蛊虫?”
时锦咬紧下唇,勉力维持住面上的镇定,顺着他的话问,“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