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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昭溪十分受用,往她肩上一靠,“嘿嘿,果然就不那么疼了。”

曲棠用下巴摩擦着柔软的发顶,眼中悲伤:“为什么那么傻?”

“嗯?”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为什么要来接我?让我摔到垫子上就好了,顶多自己滚两圈,你也不会受伤。”

颜昭溪不依,演讲家一般陈述自己的主张:“那怎么行?你可是我颜昭溪的老婆,我怎么可能让你有危险?别说我条件反射去救你了,就算让我深思熟虑,考虑一千次,我肯定也会去的,你都被撞晕了,这要是摔下去,指不定要滚多远呢!”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曲棠没有立即回应。她从绷带中望进这双大无畏的眼眸,从漂亮的瞳孔里,从那强烈的劫后余生的欢脱里,洞察出一丝不安。

那丝不安是名贵波斯地毯上的烟疙瘩,中间空白,边缘泛着焦黑,在漂亮宽大的地毯上并不明显,但熟知的人知道,那是几乎可以毁掉整块地毯的黑洞。

颜昭溪仍然扮演着轻松,话中无比轻快:“而且我的伤也不严重啊,就脸上的难恢复一点。现在整容技术都那么发达了,这些口子肯定分分钟就搞定啦!哎,说着我有点饿了,你帮我买点吃的好不好?”

过快的说话频率让曲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她望进颜昭溪的眸子,什么也没问,只是点头,“好……”

她将人放到床边坐着,这个方向可以看到窗外,正好背对房门。

轻巧的脚步走向门边,旋开把手,抬起的脚步佯装出门,却在下一秒收了回来,转向那个撑在床边故作坚强的背影。

啪嗒……

房门关闭的下一刻,那双肩膀便开始抖动,随之便是细碎的抽噎。

没有人比曲棠更懂颜昭溪。那样爱美的一个人,会对着镜子夸自己漂亮的人,容貌是她最骄傲的事情,在面对毁容这个事实上,怎么可能坦然?

脆弱的背影仿佛小巷地上的彩色玻璃,明明那样美丽,却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