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在王府里自己那位弟弟教导不善,他将人接到宫里,同皇子们一起在太学念书。每日饮食起居,一般无二。青年的功课,他还会特意命太傅拿来,自己掌一掌眼。
虽说此举原是为了替太子遴选内阁,培养可用之人。可多年下来,他视青年也如同亲子无异了。
也正因如此,他不想青年冒着仕途功名皆无的险,去蹚那样不好走的一条路。
他晾了青年一盏茶的工夫,才开口道,“你此行该受的赏,朕已命人拟好。只要你点了头,宣旨的人午时便能到王府。”
青年沉声道:“一应赏赐侄儿都不敢受,只求皇伯父开恩,赐侄儿一纸婚约。”
圣上顿了顿,无可奈何般地叹了口气,“你当真想好了吗?”
“这道旨意一旦下了,你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你父亲戎马半生拼来的爵位百年之后拱手他人,这朝中该有多少人戳你的脊梁骨?”
“一无家世,二无子嗣,凭着那点危难中生出的情分,你们又能撑到几时?”
青年静默了半晌,忽然动作起来。他弯下身去,重重地叩在地面上,再仰起头来时,眼神明澈,再无犹疑,“侄儿今日这一拜,敬谢皇伯父多年栽培之心,养育之恩。侄儿自知此举愧对皇伯父教导,然那人是侄儿心中所系,念兹在兹,再不能舍的。”
“侄儿斗胆,望皇伯父念在侄儿痴心一片的份上,成全了侄儿。”
“你啊,”圣上摇了摇头,示意他起身来,“同你父王一个样。”
“朕还记得,你父王当年也是,跪在先皇脚下,苦苦求着先皇为他和你母妃赐婚。”
“你母妃家的门第,先皇是看不上的。虽说你父王自小便被扔到了军中,但先皇对他,还是打心眼儿里疼爱的。那时早已替他看好了右相家的女儿,那姑娘生得貌美,性情也柔顺端庄,家世更是一等一的,可你父王半点都瞧不上,满心满眼里都是你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