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儿退后两步没被邓霞打到:“娘,是弟弟先去招惹狗的。他手多,就该打。不然不长记性, 下次见到旁的狗还敢上前。万一是大狗出更大的事怎么办。 ”
听到林如儿这么说,林家人都觉得十分有道理。虽然溺爱林启,但是若林启真不记住这个教训, 以后碰到那些凶神恶煞的大狗,他这小身板还不够野狗一口咬的。
乡野之地养狗的人家颇多。林通只觉得头痛,想带着一家人早点回达州去。就是不知道姑奶奶还要在这个地方磋磨多久。
“没事了。”林如儿蹲下身对刘文温声细气地说道。
刘文有些意外这个表姐竟然如此温柔。方才林如儿的话看似是为了林启打算,但那一巴掌也确实为刘文和福子出了气。
刘文脸一红说了句谢谢表姐便跑了。
早上的一场闹剧终于消散。吃过早饭后, 赵三娘和刘壮同家里说了一声,带上一些年礼准备去拜年。何氏烧了热水给林氏洗头。林通拉着刘旺高谈阔论。刘文兄妹俩带着福子出门玩去了。唯独林如儿和邓霞是闲的。
她俩便回了二楼的屋子, 在房间里说话。
“宝贝女儿, 你这招还真有用。”邓霞忍不住赞叹地说道, “方才你打你弟弟,为娘心都差点跳出来。我刚才看得极清楚,你动手后刘壮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还有那刘文也是,定是会记得你的好。”
林如儿笑笑,卷起一束头发在指尖缠绕。又拿起桌上的檀木梳子开始一下一下梳头。
林如儿长得不算娇美,甚至还有点婴儿肥。但她的发质很好,是从小用木槿叶、生姜水还有桑叶洗头,侧柏叶碾成粉末加油涂抹这样养出来的。说是像缎子一样光滑黑亮也不为过。之前在路上跟着林氏奔波,灰头土脸,连脸都没得洗,这头发的光泽度大打折扣。在刘家修养了几天后,她的头发又恢复了以往的柔顺。散落的头发用一根镂空的银簪子斜插着,随意却不失清雅。
散落如柳,及腰待嫁。
邓霞自然也是骄傲地看着林如儿的头发。这头发的养护,邓霞作为母亲可出了不少力。
“你姑奶奶、你爷爷甚至还有你爹,都是个重男轻女的。可你知道为娘不是这样。为娘在外只能学他们那样,一心向着你弟弟。但我心里是盼着你好的。你是最像我的,却万万不能像我一样命苦。若是能嫁的一个好归宿,我就放心了。”邓霞说着说着伤心起来,还有些想垂泪。
比起林通着急想回达州。她们母女俩却是一万个不愿意。
只因达州当地有个死了小妾的土财主看上了林如儿。不为别的,就因为林如儿的眉眼和说话的语调有几分像那个小妾。七十岁的土财主睹人思人,开了高价要抬林如儿做第八房小妾。
林家是穷苦人家出身。靠着林氏死了两任夫郎获得的财产,混到现在后情况好了不少。但现在家里头不过还是士农工商里头的那个农字。只是多置办了几处宅子和田产,租出去吃些利钱。家中男丁一无获取功名的头脑,二无经商盈利的手段,说是坐吃山空也不为过。
眼见土财主开出的价钱一次比一次高,林家的长辈都快要坐不住,为土财主来当林如儿的说客了。可当人妾室能有什么好名声吗。更何况要嫁的还是个七十岁的老头。虽说老头的正房和第七房小妾都已亡故,但上头还有其他六个小妾,个个都是人精。日日醒来便要斗法,听着都叫人绝望。
子女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往往由不得当事人做主。邓霞和林如儿为此急得焦头烂额,正碰巧林氏闹着要来刘家村找儿子,她们便以不放心姑奶奶为由,一起跟了过来。
横竖是能暂时躲避土财主的追赶。
但到了刘家村后,林如儿就改了主意。她有了一个能永远躲避土财主的办法。
邓霞还有些不放心地说:“你当真看到他们从床底下抱出个钱箱了?”
“错不了。虽然他们刻意避着人还盖了几层布,但我绝对没看错。如此重视和遮掩,想必里面的银钱不少。姑奶奶的这个大孙子,很有些积蓄。再说我若是能嫁给刘壮,姑奶奶肯定会舍得出钱做聘礼。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嫁的可是她的亲孙子,她还能继续藏着掖着不成。”林如儿笃定地说道。
“只是刘壮看着和赵三娘很是恩爱。我怕这事会不成……”邓霞有些犹豫。
林如儿冷哼了一声:“再好的感情也怕生误会。误会多了,感情便淡了。娘,您且看着吧。”
在去给老蒙、周信他们拜年的路上,赵三娘浑身紧绷的状态才算缓和下来。
刘壮牵着她的手夸赞她:“什么时候这么灵机应变了。还能编出这么段说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