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壮兄弟说得不错。”老蒙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对刘壮表露出夸赞。
周信、赵三娘他们看向木门处,就见老蒙一脸肃穆地走进来。因为王正的事,一时间人心惶惶。老蒙在各处斡旋,伤透脑筋,眼看着才两天时间头上的白发都要多了些。
老蒙身后陆陆续续进来人,大家围着木屋中心的桌子绕成一个圈。老蒙等人都到齐后,从怀里掏出用炭笔画的地形图,开始和大家讨论起围猎计划和具体的设陷措施。刘壮坐在老蒙旁边,指着地形图说起了自己的建议。
男人们都挤在屋里谈事,赵三娘被挤在一边有些窘迫。
祝婶便招手把赵三娘叫了出去。在木屋附近有一处隐蔽的泉眼,会源源不断地流山泉水。在这附近打猎的猎户都会在这取水。祝婶去泉眼边拎了两桶水过来,让赵三娘一起帮忙烧火做今天的饭。
“这水清甜着呢,你没喝过吧,我舀一碗你喝喝。”祝婶拿过一个竹筒做的杯子装了水递给赵三娘。
“冰。好喝。”刚入口的时候,一股山泉水独有的寒气先涌进喉咙,赵三娘忍不住说道。
“冰就对了。等夏天的时候这的水还是这么冰呢!解暑是最好的。就是这两年这边猛兽泛滥,不然上这来打水的人还不少。”
赵三娘不爱说话,祝婶却是个话多的人。她弟妹长弟妹短,问赵三娘一些问题时,都会先说起自己。若是发觉有些事赵三娘不想提起,她便立即换一个新的话题,不叫赵三娘为难。
两人一问一答,就这样慢慢熟络起来。
“柴刀不离身的姑娘,你还是我见过的头一个。”祝婶一边切菜一边看了看赵三娘的腰边悬着的那把柴刀。
赵三娘低头看着她的柴刀,思绪忍不住回到小的时候。她该怎么说呢,说这把柴刀的刀柄是父亲送给她唯一的礼物。还是说这把柴刀陪着她在深山里活下来一次又一次。她和这把柴刀,曾经是世上最相依为命的伙伴。
但是她都没有说。赵三娘只是笑笑:“经常在山里砍柴,习惯带了。”
“刘壮兄弟能娶到你,真是有福气了。”祝婶又夸道,“我娘家有个外甥女和你差不多大,叫祝月翠。被她外祖父还有他爹惯坏了。别说砍柴杀猪了,连把刀都拿不动,也就绣花还看得过去。以前老蒙还和我说要不要撮合一下月翠还有刘壮兄弟。”
祝婶一顿,止住话头:“瞧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帮我把那罐盐递过来下。”
赵三娘却没有生气,反而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后来撮合了吗?”她对刘壮以前的所有事情都很感兴趣。
祝婶见她问,也不好不说:“那都是去年的事了。我们跟他提过,他以为我和老蒙是开玩笑的,没当回事。后来我俩请他来家里吃饭,就把月翠叫过来了。没想到他俩愣是一句话都没和对方说。刘壮兄弟又不是不爱说话的性子,这一看就是没看上,那还有什么好撮合的。我和老蒙就把这事揭过去了。”
“别人也给他介绍过,可一个都没成。直到今年他订了亲,我们还都等着看是哪家的姑娘入了他的法眼。可惜你们成亲那天,我和老蒙有事回我娘家去了。昨天我们一见你就觉得,他果然是好眼光。”
替嫁这件事,跟刘壮相熟的人大多都知道。但大家见刘家已经承认了赵三娘这个媳妇,便都当不知道这件事,免得说出来惹人家不快。只当刘壮一开始求娶的姑娘便是赵三娘。
“三娘。”刘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拄着拐杖倚在门前喊道。
三娘回头应了一声。祝婶用手肘撞了撞她:“你们小夫妻感情真好。这才多久就忍不住出来找你了。”
赵三娘不好意思起来,脸颊发烫,却马上走到刘壮身旁。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在里面和大家说事情吗?”
刘壮往里回望了眼,低声说:“吵起来了。”两人走到离木屋稍远的地方说起话来。
一开始说布设陷阱分工的事情,大家还有商有量,基本没什么意见。但后来要出钱的时候,就有人不乐意了。按照他们的规矩,这种大的围猎活动如果有人受伤,其他人就要一人掏一份钱给受伤的人做看病的费用。这是他们这一行不成文的规矩。
为了防止新入行的年轻后生不知道这回事,在上山前老蒙还私下又重申了一遍。上山前那些人答应得好好的,没想到事情真的发生后,他们居然变卦了。
“是谁不肯出?”赵三娘忍不住问。
“李由和杨简起的头。”刘壮口中吐出两个人名,“老蒙没当场发作,其他老猎户脸色都不好看。老蒙本来说他们的钱他可以先垫着,到时候打到白狼领赏银分钱的时候再扣就是,但他俩就是不同意。老蒙生气了,问谁带这两人过来的,让带着他们滚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