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到现在,他在宫里待了少说也五十又五年了,连自己原先的名字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被安排去伺候云尘的时候,云尘也还是个半大娃娃,整天跟在太傅大人身后喃喃念叨着每日要背的书文。
幼年时的云尘比现在圆润许多,走起路来脸颊上的肉都得颠颠乎乎的。
他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情世故都悉知了个遍,却还是头一回撞见如此随性和缓的主子,委实是好伺候得很呐。每日御膳房送来什么他便吃什么,自己一个人照看他倒也是乐得清闲。
只是这清闲日子没过上多久,他便从照看一个孩子变成了照看俩。
楚樽行比起云尘那更是省心不少,若是没甚大事他怕是一整天都不会说上一个多余的字。
他家那主子原先也只是把这小侍卫当个下人一般,这处使唤几声,那处使唤几声。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些一贯由下人干的事云尘便再也不肯让楚樽行动手了。
若说往常都是楚樽行面无表情地跟在云尘身后,那现下便是云尘时不时看他一眼,生怕那人何时跑了。
六福公公伴着云尘长到如今,云尘平日里有何不满的琐事也都会同他说上一说,他自然能察觉到自己主子在不经意间转变的情愫。
于是从那之后,他也对这个传言中将军府的弃子多了几分关注。
这关注来关注去的,便也将他放在了心上。
云尘的情绪是向来都不喜外露的,眉间只管一沉,剩下的便全靠下人们吊着胆子去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