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页

萧宴池原本幽深黯淡的目光在听见最后一句话时逐渐亮起,他微蹙起眉头,沾血的五指抬起握住了林祈云拧在他衣领上的手,眼瞳愈发的红。

“我为什么当掌门啊师兄?”

他将血抹在林祈云手背与指尖,看着林祈云的眼道:“我为什么当掌门?”

血腥味伴随呼吸交缠在二人间,萧宴池原本想坦白言语,说苍生跟玄漱关他什么事,他如今站在这个位置上,如今愿意忍受那些利益之后的不堪,愿意承担玄漱掌门的苍生大任,也不过只因为你。

只是因为你。

但残余的理智告诫他——堵在喉口里的话最好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口。

因为这样显得他不乖,不心怀正道,师兄不会喜欢这些话,万一彻底生气,事与愿违,逼得他离开自己怎么办?他这辈子可以接受所有的苦难,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于是他停在了那里,只说了两句意味不明的话,而后也不管林祈云听没听懂他的言下之意,伸手轻轻抱住他,靠在他肩颈间,说:“我有点疼,师兄。”

林祈云没说话,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血迹浸染的手收紧又松开。

正当萧宴池以为自己的示弱不会得到回应时,林祈云开了口,哑声道:“玄漱山世代剑修,你若改道修阵,就没有人能教导你。”

“没关系。”

萧宴池闭上眼,瓮声道:“师兄你在,就没关系。”

那天之后,林祈云再也没在他面前提过一句别离的话,笔仙与莲雾来玄漱的次数却多了起来,萧宴池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还在悄无声息的溜走,但这样的感觉就如同沙尘,他一丝一毫都抓不住。

从担忧离开的种子埋下开始,无论怎么扼断,忐忑不安依旧会破土而出,使安全感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