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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林祈云的记忆改动她是满意的——所有动心消失,所有爱意泯灭,曾许下千里清河婚誓求娶的人忘记了一切,一心只想回归陌生故土。只有在见到她与萧宴池亲近的时候,那些残余的情绪才会蜻蜓点水般触碰他神经,让他有几分转瞬即逝的伤感。

但这一点未消退的爱意算得了什么,林祈云会自己把这解释为自小养大,不舍分离,甚至都激不起什么情感波澜。

真正麻烦的——

是萧宴池。

莲雾想到此处,深吸了口气。她缓慢地调整着表情,试图让自己重新恢复端庄柔和,待面上再挑不出一丝错处,她才从坐塌上起身朝白玉宫走。

没人会知道微笑假面下藏住的是多么刻骨的恨意。

莲雾裙裾拖尾,一步步的走着,从大选台到玄漱白玉宫,几百步的距离,她走得很慢,始终想不明白萧宴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爱一个人——就算萧宴池真的把林祈云三个字刻入白骨灵台,一遍一遍的记忆洗涤下,也该抹去了。

滴水穿石尚且能中空缺口,溪水缓冲也能磨平棱角。凭什么他一个注定疯癫的魔尊忘不了爱一个人,不过区区一个林祈云,他能给的她什么不能给?她都快把一切都拿来爱他,凭什么萧宴池依旧心许他人?

莲雾恨恨咬紧了牙关,想起刚刚林祈云的半句话,只觉得可笑。

众生都说她与萧宴池姻缘相牵,情深甚笃,那也不过是在外人眼里,其中苦涩只有她一人知晓。

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玄漱桃花初开,灼灼其华,淡粉如云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