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依然谁都没有联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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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旅行有五十天之久,约莫有四十天都待在船上。旅途愉快,但没有想?象中愉快。怎么样也?找不回十八岁时在海边打工的?那种愉快。
怎么可能找得回呢?霍绯箴自?嘲,年龄都翻了一倍。
一路上也?有遇到有趣的?人,男女老少,有独自?出门也?有一大家?子,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旅途中结伴几天,谈天说地,到了下一个港口行程不同,就?分道扬镳。
人来人往皆过客。
总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她知道缺什?么。
她不过是在想?念摩尔,没什?么特?殊理由,就?是会想?念。吃饭时想?起她,喝酒时想?起她,看到太阳升起时想?起她,到晚上睡觉前还?会再想?一遍。
甚至有时很低级的?,摊开掌心,就?直白地想?念那些柔软的?触感。
以前不会这样的?,现在也?没人栓住她,是她自?己把心变得沉甸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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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五十天,霍绯箴忽然觉得厌倦了,厌倦飘在海上的?生活,想?回到熟悉的?城市里?。
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已经习惯了规律、习惯了稳定。才在外头飘了个把月而已,就?强烈地想?回去。
于是返程,坐飞机。
回来时春天都过去了,夏天已然来临。
她的?思念堆满了,想?回来见人,但人没在等?她。
她去街道办,就?在周一的?下午,两点多。那是她头一次去街道办,当然不会有人认得她。
“洪晓晓已经调职不在这里?啦,找她什?么事?”
“哦,没事,我?自?己联络她。谢谢。”
其要打听?摩尔的?新电话号码并不难,她早就?查到了。
只是现在,对着那个号码却无论如何摁不下去。切换到社交软件,她甚至不知道摩尔有没有把她拉黑,她们上一次的?对话停留在摩尔退她押金,已收取,除此之外一个字都没讲。
输入光标闪了好一阵子,打了个“你”字删掉,打了个“我?”字又删掉,最后“hello”没打完也?删掉了。
手?机收回兜里?,回过神来,已经又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那个住了大半年的?地方。
她掏出钥匙试了试,门竟然开了,锁没有换。
屋里?一切如昨,只是家?具都落了薄灰。画架放在客厅一角,掀开罩布,还?是那副肖像画,依然是未完成的?状态,也?许摩尔不再打算画完它了吧。
她坐到在沙发上,手?臂张开搭着靠背,仰头凝视墙上那幅红黑色调的?山岩与?海。
足足看了有半小时,她突然起身,找出抹布拖把,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个遍!
卖力的?大扫除进行了两个小时,她站在窗明几净的?客厅中央,满意地把抹布高高抛起,空中转了两个圈再接住,丢进垃圾桶。
冰箱门上还?贴着那几张手?画的?借书卡,两人的?名字并排其上。拉开冰箱,还?通着电,里?头空空如也?,只孤零零地冰着五罐啤酒。
取出一罐,坐在沙发上默默喝完了,一直坐到晚上六点,才收拾垃圾锁门走人。
她明白了摩尔曾说过的?那个意思:没有人会随时等?着与?你见面,除非她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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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周六,凌晨打烊后,霍绯箴忽然不想?回出租屋,而是走着熟悉的?路回了熟悉的?地方。